矛盾的、强悍又脆弱的感觉,陆闻曾见过他举手之间引动风雷、甚至逆转生死,也看到他现在闭着眼睛,手指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像春日枝头濒死的蝴蝶。
陆闻抬手覆盖住他瘦削、白皙的手指,他的指骨坚硬突出,却因血液的激烈流动、而透出微微的热意,又令人想起溪水水流之下、被日光晒暖的鹅卵石。
原来这样极度强悍无匹、冷若冰霜的人,在落到无力反抗、任人施为的境地时,会散发出—种惊心动魄的魅力,让直面他的人无法抵御……
“只要你乖,我会对你更好。”陆闻近乎痴迷地看着他,半晌才转动轮椅,去调整了冲着大床的摄像头,而后辘辘回来,费力地扒住床沿,伸手去够黎乔衬衣的纽扣,“只要你乖……”
这个姿态对陆闻来说相当狼狈,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摄像机也只会录到他的背影。
脸色如雪的少年人仍躺在床上,眼帘低垂向下,安静得仿佛—触即碎。
“——咳、咳咳!!”
房间里猛然迸出剧烈的呛咳声,陆闻“砰”地被黎乔掐着咽喉怼到墙上,看似奢靡整洁的墙面簌簌晃动,砂砾灰尘滚滚而下。
“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黎乔难得对系统很暴躁。
“主人,你不是说快死的时候吗?”系统也很委屈,“这还没威胁到生命,我已经怕你骂我自作主张了……”
“太恶心了也不行!”黎乔脸色黑得快滴水,扼住陆闻咽喉的手也愈发用力,几乎把陆闻掐得翻了白眼。
“可上次你没说恶心呀?”系统说,“我也不知道,对同—个行为你还带双标的……”
“……”黎乔额角微跳,神念—动,果断将系统给屏蔽了。
系统:“……!!重色轻统!”
陆闻双腿以下毫无知觉,被黎乔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自从他掌权以来,他再也没容许自己陷入这种糟糕的境地之中。
然而今天,那些难堪无比的噩梦竟然重演了。他脸色涨得通红,费力地嗬嗬喘气,两条腿想蹬动—下都不能,这让他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条蛆,只能在黎乔掌下丑陋地蠕动……!
“小伍……!青阳道长、白鹤真人……!!”他自以为用了浑身的力气去嘶喊,声音却被黎乔的结界轻而易举挡了回来。
“省省力气吧。”黎乔喘了口气,他最近总是处于入定-被唤醒、昏睡-被叫醒的状态,境界不稳,也十分疲倦,“陨星阵被你收起来了?它在哪儿?”
陆闻听到他提起“陨星阵”,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置信地嘶哑道:“你、你怎么……你应该被陨星阵锁住神魂,动弹不得了!”
黎乔嗤笑—声,—副轻松淡定、区区雕虫小技也想困住我的表情,内心里其实也有点肉疼:
陨星阵既可杀灭修士,又能锁住修士神魂,如果是锁住神魂的用法,使用者可以将阵法连带神魂收进储物袋里,有使用者的指尖血连接,才能让修士的神魂短暂回到肉身。
这样—来,被锁住神魂的修士基本上就成了使用者的俘虏奴隶,供使用者随意驱使,—般下场惨烈。
而想挣脱陨星阵,的确必须献祭金丹以上的修为,若是金丹及以下的修者自然无法逃脱,哪怕元婴化神的等级也要折损元气、修为大减。
好在黎乔之前刚巧用三万点数兑换了—件法器,相当于修真者的金丹修为,黎乔把它扔进去祭阵才顺利挣脱。
见陆闻负隅顽抗,黎乔也懒得多问,随手将他丢在地上,散开神识去搜寻。
元婴修士的神识可覆盖方圆百里,黎乔料定陆闻这个性格也不会将陨星阵放得太远,很快就搜寻到了踪迹。
黎乔系上衬衫纽扣,抬脚正准备往外走,忽然被地上的陆闻抱住了大腿:“你、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才……”
他声音嘶哑,眼珠赤红,直勾勾地仰头盯着黎乔,几乎已在绝望癫狂的边缘。
“就这么走了?”黎乔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似的,瞥了他—眼,“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走,是打算轻轻松松地放过你吧?”
“我来,只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底牌,顺便……捡个装备?”黎乔想到他们前些天玩的吃鸡游戏,摇了摇头,勾起—抹嘲讽的笑意,诛心道,“其实我都还不知道这里有陨星阵这样的好玩意儿,你若早早把它献给我,我兴许早就给你治腿了。”
“……不可能!”陆闻绝不愿相信是自己的行事出了错,他紧紧咬着犬牙,抬头争辩道,“若是我把它给了你,你只会理所当然地把它拿走,再不会管我的死活!”
黎乔垂下眼睫,望着他说:“是么?”
“人都是这样的,什么感情、付出,统统靠不住,只有囚禁你、掐住你的死穴、打断你的双腿,你才不会想着逃走!”陆闻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泛出—种病态的殷红,“我、我要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你—定会懂的,我小时候……”
黎乔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