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对胤祚有什么印象吗?”
“太久远了,我都记不清了,我甚至连他长成孩童的模样也不记得了,这辈子也没机会看到了。”
小胤禛叹了口气:“我觉得胤祚好可怜啊,因为我曾因为看过他,我现在都不肯相信,一条如此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去了。”
大胤禛也没再说话,一大一小第一次相处的如此平和,小胤禛久久地趴在桌子上,盯着外面。
窗外的石榴树已经枝繁叶茂了,额娘曾说过,这石榴树就是要寓意着宫中子孙繁盛的,可是现在...小胤祚就这么地凋零了。
*
而德嫔始终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她不断地要求求见康熙,非要看看自己的儿子现在去了哪里,宫人们将她看管的很严,不允许她出门。
一直等她闹到第七日,康熙才终于肯来见她。
德嫔这些日子一直没怎么进食,本就瘦的身子如今轻飘飘的宛若鸿羽,一张小脸更是瘦削的只剩巴掌大小,德嫔往日里都打扮的很精致,什么时间该穿什么样的衣裳都归置的极好,即使是最落魄的时候,她也未曾像现在这般一样,连着好几日都没换过衣裳,整日浑浑噩噩的,发髻散乱,面无血色,瞧起来就如失了魂魄一般。
听到康熙来了,德嫔跌跌撞撞地迎出去,看见男人威严的明黄色袍子就立马跪了下来。
“万岁爷,万岁爷求求你叫臣妾见见胤祚吧,臣妾...臣妾想看看他!”
“胤祚已经入土为安了。”
康熙的声音也染着一重疲惫,每回丧子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打击,最近胤祚身子不好,他几乎每日都来探望胤祚,见胤祚一天天好起来,他连批阅奏折都变得有力了些,可没想到...胤祚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不,”德嫔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胤祚是个好孩子,他是舍不得离开臣妾的,他怎么会离开臣妾呢,万岁爷,你一定会在唬我吧。”
“胤祚的确是个好孩子,”康熙冷哼一声,“但你扪心自问,你是个好额娘吗?当时为了利用胤祚争宠,你寒冬腊月的都敢带着他跑出去,胤祚如此小的年纪就去了,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万岁爷觉得,胤祚离开都是臣妾的错?”德嫔仰起脸,“臣妾是胤祚的额娘!没有人比臣妾更爱他了,臣妾怎么会害他,臣妾怎么愿害他呢!”
“如今胤祚已经离开了,再多说也无用了。”康熙一点都不为所动,“德嫔,你自个心中有一把明尺就是了,你也知道,朕早就想处决你,因为胤祚才留了你一命,如今,胤祚也不在了。”
“所以万岁爷今日是来处决臣妾的?”
德嫔阴恻恻地笑着,一张脸在暗光里显得煞白。
“臣妾为万岁爷辛辛苦苦生育两子,一子送给旁人赡养,一子刚刚夭折,万岁爷就如此急着处置臣妾?臣妾伺候万岁爷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万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臣妾,就不怕寒了后宫姐妹们的心么?”
“朕处置谁,从来都不计较后果。”康熙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嫔,“德嫔,你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朕容忍的极限,朕只不过是念在你生子有功的份上,姑且留了你一命。胤祚刚去的那两天,朕也悲痛万分,自然顾不得你,后来当朕想起你的所作所为,恨不得立马就掐死了你。但今日...朕却要留你一命。”
“万岁爷怕了吗?”德嫔抓住康熙的袍角,仰起脸来,依旧是楚楚可怜地一笑,“万岁爷,也有怕的时候吗?”
“朕从来不怕,朕知晓后宫女人们的手段,不亚于战场上的刀枪剑影。朕连朝堂上的评价,后人的评价都不怕,又岂会惧怕你所说的?”
康熙站在德嫔面前,此时就是一个伟岸的帝王,德嫔虽抓着他的衣角,却感觉与他距离遥远,此生难及。
“德嫔,你记住,朕今日留你一命全是看在胤祚的份上。”
想起儿子,康熙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脆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朕已经决心处死你了,没想到累的趴在御案上睡着,竟然就此梦见了胤祚。他在梦中苦苦哀求朕,说放过你,饶你一命,说这是他最后的遗愿,就是要朕不要怪他的额娘。”
德嫔蓦地睁大了眼睛。
“朕也知此梦荒诞,可是醒来之后却觉得无比的真实,就连手上,似乎也真实地被胤祚握过一般,觉得温热。朕又想起在梦中胤祚苦苦哀求朕的模样,想起孩童平日里懂事可爱的模样,即便是个梦,朕也不忍心不满足他最后的愿望,所以德嫔,朕此番放过你,以前的事就不与你计较了。”
他在梦中说要向康熙求情!
难道是真的!难道她梦见的真的是胤祚临终时想要说给自己的话?
德嫔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想起梦中胤祚最后的叮嘱,她觉得心乱如麻,一时都忘了要感谢康熙的恩德。
“君无戏言,朕在梦中答应了胤祚,便此番饶了你,只要你日后不再犯错,便可在这宫中安享晚年。”
德嫔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她抬起头来望向康熙:“万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这宫中?难不成永和宫以后,便是一座冷宫了?”
“永和宫中有其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