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火光冲天,厮杀声震震。
安东城已经看不出像个城了。
“杀!”
城门已经大开,城墙残破,从外边涌进的兵马和在城内断壁残垣中跳起来的兵马冲撞在一起。
他们都穿着大夏卫军的兵甲,但因为卫道不同,兵甲有细节的区别,范阳军以红甲为重,振武军黑甲披盖全身,在火光中厮杀混战在一起。
这样的对战已经进行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双方兵马也互换了位置。
先前是黑甲振武军攻城,红甲范阳军守城,后振武军终于夺下城池守城,现在则有红甲范阳援军来攻城。
交战肉搏非常凶猛,一番冲撞一番兵器对战后,便倒下一片。
看到这场面,城池内的第二道壕沟里的兵马都跳起来,这也是最后剩下的人了。
王力身在其中哈哈一笑:“周石兄弟,看来今日我们要壮烈于此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将官,与王力穿着同样的兵袍,火光下仔细看领口上有窦字。
再仔细看,有一个兵领口还绣着光字。
这是武少夫人带领的振武军的特征,光州府下在窦县和府城设有两个大营,征收的兵丁都在这里经过训练,然后挑选分派出征,所以大家会在衣领绣字表明归属。
来自窦县军营的周石没有回应王力,也没有笑,看着王力神情晦涩。
王力便也不笑了,不再看周石,将手中的大刀一挥,一语不发先冲向范阳军。
两边身后的兵马也随之毫不畏惧的冲去。
周石站在原地看着杀入重围中瞬时溅了一身血的王力,最终收回视线,将长刀一挥:“杀.”
厮杀声也从外边传来,火光冲天中可以看到黑色红色还有白色的兵甲混杂汇入。
更远处也传来震震喊声。
“河南道驰援。”
“太原府驰援。”
日光大亮,大地上一队队黑甲范阳兵在奔逃,身后有兵马紧追不放,伴着角弓长矛,奔逃的叛军不断的落地,最后只余下十几人.....
“不用追了。”
有人大声的喊着。
“穷寇莫追。”
追击的兵马们嗷嗷叫着发泄停下来,有不少奔上高高的山坡,向前方看去,旷野上奔逃的叛军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而更远处并没有重重层层的叛军集结。
“范阳军怎么不见了。”王力指着大喊,血污伤痕的脸上满是惊讶。
在他身后有不同的兵马云集,有不少人催马走过来向远处看。
有身穿白袍兵甲的将官道:“我们杀进来后,原本后方还有叛军追来,后来就越来越少。”
“他们退了。”有内穿红袍外披黑甲身后插有河南道旗帜的将官道,“哨探查看,原本行走在半路的叛军退去了。”
原野上奔逃的十几个黑点忽的栽下马,从他们对面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手中角弓在头顶上盘旋,呼啸越过这些瞬时被射杀的叛军,向这边冲来。
看到这些越来越近的骑兵,有兵丁高兴的大喊:“周旅帅,是我们的骑兵,是我们窦县骑兵。”
胳膊受伤还没来得及包扎的周石脸上浮现微微的笑,看着这些兵马近前。
“麟州武都督率八万大军进攻相州。”为首的骑兵喊道,带来最新的消息,“除了固守安东北的大军,调所有兵马驰援。”
固守安东北,那就意味着没有兵马再来攻击他们了,在场的兵马都发出欢呼声。
安东拿下了,危急也解了。
“麟州路远,驰援安东来不及,武都督直指相州巧妙之极。”有将官赞道。
他的话音落就见有四五个将官齐齐的看向他,脸上都带着血污和伤,也看不清表情,但总觉得眼神有些奇怪。
“这位英雄是白袍军?”他们问道,视线在他的白袍上盘旋,“是从滑州来的吗?”
滑州白袍军的声名也在大夏传开了。
白袍军与振武军并不陌生,当初还曾合作过,那白袍将官抱拳要打招呼,身后有人挤过来大声道:“我们是从太原府来的,我们姑爷回家探亲,听到安东这边危急,便带我们赶来援助了。”
众人的视线便看向此人,此人身穿剑南道兵袍,大家瞬时神情恍然,太原府,姑爷,不用细说,人人皆知。
“李大都督的女婿。”大家拱手满面敬佩,“果然英勇。”
项南的确是剑南道的女婿,那白袍将官没有理由反驳,抬手还礼。
“大家就不用客套了,我们这么多兵马齐聚,安东这边的叛军也没有援军,我们干脆一鼓作气去把他们干掉。”王力搓着大手喊道。
这边的叛军退离安东,在一座山口一层层驻扎,充作安东与京城之间的屏障。
如果没有援军,他们这些兵马聚集在这里,倒是可以试着一战......
“咱们有白袍军有剑南道军,还有河南道卫军,光州府的援军也到了,武都督又在相州助力,我们现在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王力振臂要高呼。
臂膀被周石拉下来。
“穷寇莫追。”年轻的泥瓦匠出身的将官已经懂很多兵法,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