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赶上贤妃的生日,按规矩总是要办一办的。
可是贤妃却早早向皇上表明了心意,她今年的生辰宴一概免去,也不收任何人的礼。
再三请示,皇上方才应允了。
这一日下了早朝之后,二皇子被叫到上书房,依旧是因着姚紫云的事,有人上书提到了二皇子。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皇上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再加上节气使然,此时实在没什么好心绪。
二皇子站在那里,垂着手挨训,只希望皇上能早些消气。
“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事?!”皇上拍着桌案上的那几本折子,“你一个堂堂皇子,被姚家使唤得团团转,让朕的脸往哪儿放?!”
他可是全然不顾是他的纵容让姚家一手遮天的。
二皇子一句也不反驳,甚至在心里头也压根儿就没想着要反驳。他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就是个出气筒。
他娴熟地挨着骂,看皇上越来越激动,于是自己干脆跪下来。
“一切都是儿臣的不是,请父皇息怒。”二皇子说得诚惶诚恐,但心如止水。
皇上看着他,瞪圆了眼睛,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气说道:“孽障!要不是念在你媳妇儿怀了孩子的份儿上,我非叫人把你拖出去挨板子!”
皇上早些日子知道金令宜有孕的消息,自然很高兴。
赏了些东西,还派御医前去诊脉。
二皇子并没有上报吴萋萋有孕的事,一来她只是个妾室,二来她的胎相不稳,二皇子想等到月份再大一些的时候再说。
“儿臣多谢父皇恩典。”二皇子磕头。
“下去吧!别在朕跟前碍眼了!”皇上把头撇向一边,“回去想想你都干了哪些错事,自己亲自写个折子递上来!也免得别人一起一起的揭发你!”
“儿臣明白,儿臣已经在写了。”二皇子说,他的确有帮姚紫云做事,但并没干那些伤天害理的,所以就算有错也终归有限。
论到最后大可以说是姚紫云以他的生母姜才人相胁逼迫自己做的,左右这也是实情。
皇上忽然失了力气似的摆了摆手,他不太愿意面对二皇子,因为到最后终究会让他想起那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女人。
二皇子往外走,恰逢商启言走进来。
“商总管,你的痛风又发了?”他留意到商启言走路一跛一跛的。
“是啊!老奴的痛风越发厉害了。”商启言笑着,却止不住露出苦相,“老喽,不得用了。”
“我那儿有辽西的虎骨酒,回头给你拿两瓶。”二皇子说,“比别的东西管用。”
“哎呦,那老奴多谢您了!”商启言连忙拱手,“二殿下慢走,老奴还得进去给陛下回话呢。”
二皇子从上书房转出来就见贤妃和两个丫鬟在不远处站着,见了他含笑点头。
二皇子少不得要上前问安:“今日是贤娘娘的生辰,儿臣本该早早过去请安的,只因要回陛下的话,所以耽搁了。”
“这不是见着了吗?”贤妃笑得一脸慈爱,“我早就说了,今年我的生日,所有一切礼节统统免去。这个时候大伙儿都忙着乱着,我就不要再添乱了。”
“贤娘娘永远都是这么识大体,”二皇子说,“不过我和令宜早就准备了寿礼,回头一定给您送来,千万别不收。”
“这些都是小事,”贤妃说,“我倒是一直惦记着你,听说这些日子有不少人上书说你是姚家的帮凶,我怕陛下一时怒气上来,要责罚你。没什么事吧?”
“让贤娘娘惦记了,现在看还没什么大事。”二皇子一笑。
“如此还好,”贤妃连连点头,“听说令宜有喜了,真是恭喜恭喜!等她什么时候想要走动走动,记得到我宫里去,我和她说说话。”
贤妃这个人只要是没到真正利益冲突的时候,对谁都是一副和善面孔。她和二皇子自始至终也没有红过脸,因此表面上凡事都过得去。
商启言走进来向皇上禀告道:“陛下,贤妃娘娘过来谢恩了。”
早起,皇上特意命商启言将准备好的寿礼给贤妃送了过去。
所以贤妃打听着皇上下了朝就过来谢恩。
“知道了,叫她回去吧。”皇上在那里批阅奏折,头都没抬,“告诉贤妃,午膳朕到她宫里去。”
皇上对贤妃当然谈不上宠爱,但是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从赐给她的封号就能看出来。
今天是她的生辰,宫中就算不安排宴席,皇上也要过去陪一陪她,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商启言于是又走出来,笑着向贤妃说道:“陛下说了不必娘娘进去道谢了,叫娘娘先回去歇着。午膳的时候陛下再过去,娘娘可叫人提前预备着。”
“有劳商公公来回传话了。”贤妃笑着道谢,一旁的宫女拿过一只沉甸甸的荷包来递给商启言,“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六皇子已经在椒兰宫等了些时候,见贤妃回来了,连忙迎上去。
“母妃今日生辰,请受儿臣一拜。”六皇子说着跪了下去,“恭祝母妃福寿安康,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快起来吧!”贤妃身手把儿子拉了起来,“我总觉着你今年的嘴比往年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