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宫中,美人炉香烟袅袅,焚的是丽妃最爱的玲珑香。
香气冶艳,一如丽妃本人。
金丝乌木的短榻上,丽妃斜卧在上,欹着软枕,舒着两只手。
在榻边,一个梳平髻的小宫女跪在地上,将一只银盆顶在头上。
盆里头是温热的牛乳混和着银耳胶,丽妃每天都要用这东西泡手,而后再用羊脂油涂满全手,拿棉布将手包裹严实,不留一丝空隙。
过一刻钟,把布取下,重新用温水和香豆面洗手,再涂上一层香膏。
如此手上的肌肤便会细腻莹白,犹如玉雕。
丽妃容貌冶艳,身材妖娆,但最叫人移不开眼睛的是她这一双纤纤玉手。
纤细洁白,柔若无骨。
“翠翘这妮子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丽妃慢声问。
话音刚落,翠翘已然从外走了进来。
“娘娘……”翠翘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丽妃轻轻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落下:“过来帮我擦手。”
“是。”翠翘是她的心腹,侍奉起来驾轻就熟。
“你下去吧!”翠翘转脸对那小宫女说。
“你去打听那边的事了?”丽妃问。
“前日那边的春儿告诉我,事情她已经做了。这两天一直没再见着她,我有些担心她被拿住了。
方才准备到那边探探口风,谁想还没等去,就从别处听说春儿不知怎么疯癫了。”
“疯了?可属实吗?”丽妃微微皱眉。
“听说已然送到外头的浣衣局去了。”翠翘说,“说是疯得不成样子,满嘴说的都是什么神仙鬼怪。”
宫里的浣衣局是给各处洗衣裳的地方,但浣衣局不唯独在宫里,在外头也有,专收留那些废退的宫女太监。
“别是那头儿对她动了刑吧?”丽妃有些吊眼梢,当她微微眯起眼睛的时候,很像一只狐狸。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妄加揣测。”翠翘说,“就是……不知道她守没守住嘴。”
“那就得看福妃接下来怎么做了。”丽妃说着忽然笑了一下,“我猜他们多半儿瞧不破,福妃和她跟前的那些人,还都不够聪明。”
“依着咱们先前的推断,若是这一半天福妃娘娘不去皇后那儿告状,这事多半就瞒住了。”翠翘一边给丽妃的双手包上棉布一边说。
“福妃这个人呐,是个好人,可是胆子太小了。在树下站着,都怕树叶儿砸到自己头上。”丽妃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对福妃的不屑。
“是啊,福妃也就是运气好生了五皇子。”翠翘顺着自己家主子的话说,“否则论美貌论心计,哪里能跟您比?”
丽妃听了也只是一笑,并不作声。
等打理完了一双手,她翘着纤纤十指,挽了朵兰花,自得地说:“姚紫云如今封了皇后,便拿出皇后的款儿来,不像以前那样服侍皇上了。
昨日我去探望皇上,尽心为陛下舒活筋骨,陛下说我的手劲儿刚刚好,叫我以后每日都去。”
“娘娘聪慧,对陛下又最是真心。都说患难见真情,陛下身上不爽利时,自然知道娘娘的好了。”翠翘陪笑说。.
“好了,扶我起来,到皇上那边去伺候吧。”丽妃把一只手轻轻递给翠翘。
荣华宫中,皇后正与颖妃对坐。
颖妃说道:“姐姐,丽妃那个狐狸精钻了空子,跑到皇上那儿侍奉去了。
那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当心她在陛下跟前使坏。”
“丽妃的手段我早见识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年,要是她真有本事,又怎么会今天屈居我之下?”皇后冷冷一笑,“不过是个刚修成人形的狐狸,没什么可怕的。”
“说的也是,丽妃再怎么能折腾,怎奈何她自己没有儿子。”颖妃说完了却又不禁黯然。
应该是想起了她那早夭的皇子。
颖妃是皇后的表妹,她们两个自幼就在一处玩耍,长大后又都入宫侍奉皇上。
自然非别人可比。
“你也快别伤感了,在这宫里你我姐妹相伴,我的就是你的,我也只比你多个皇后的名头罢了。”皇后说着轻轻拍了拍颖妃的手背。
“这么多年,多亏姐姐。”颖妃把另一只手放在皇后的手上,不无感慨道,“否则以我的性情,如何能坐到妃位?”
“你生来命格贵重,这是你命里该有的。”皇后笑着说,“我不过是稍稍使了些力。”
“我今早还想着和姐姐商量商量,过些天是福妃的生日,送些什么好?”颖妃另起了个话头。
皇后听了就说:“今早芙蓉宫的卫忠过来说她们娘娘病了,折腾了一宿,我正想着要不要过去瞧瞧。
又说他们宫里一个小宫女也得了癔症,已然送出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颖妃倒是才听说,“福妃的身子一向不错,怎么说病就病了?”
“我也是这么问卫忠呢,也叫太医过去瞧了,看看过两天怎么样。”皇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福妃叫卫忠来请示,能不能把她的寿宴免了。”
“怎么,已经病得这样厉害了?”颖妃问。
“谁知道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