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d路上,师徒俩坐在马车里。
柳华问道:“程丫头,你似乎极不待见刚才那两人?”
程令仪微微笑了下,“那夫妇俩前几日来过妙手堂,就因为我是个年轻女子,他们便认定我不是个好郎中,不分青红皂白地对我一顿数落,我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可那妇人说,是你亲口应的不能治。”
程令仪眨了眨眼,“师父,您不是说,行医最需谨慎,我除了会耍刀子,如今还是个学徒呢,那妇人态度恶劣,病患又不亲来,我如何能打包票,只能说自己治不好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去。”
柳华笑了,“你这性子倒是随我,不像你那师伯,是个装着颗慈悲心的老好人。”
程令仪点头说:“没错,我只求问心无愧,病患信得过我便治,信不过我,世上多的是郎中,我也好得一分清闲。”
回到妙手堂,门口有三两个病患都在等着,师徒俩忙又开门坐诊。
一直到了下午,就在程令仪以为她那爹娘是不会找她了,没想到他们却还是来了。
黄氏白着一张脸,看向程令仪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畏,“我打听过了,你的确是个神医,你既然能医好瘫痪的人,还给人剖腹取子,说不定真能治好我家旺儿……我跟孩他爹商量过了,我们愿意让你给旺儿开刀,只要你能医好旺儿,诊金都好说。”
程令仪翻着医案,眼皮都没抬,“只有五成的概率,你们可想好了。”
黄氏跟程兴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定。
程令仪淡淡道:“治好了,我不多收一分诊金,治不好,你们也别想把责任赖到我头上,毕竟我可是事先把风险都说过了,选择权在你们。”
程兴冲她拱了拱手,面上赔出一丝笑脸,“女神医,我知道,我这媳妇以前对你多有冒犯,我们给你赔个不是,可五成的几率也太小了,若是失败,我家旺儿岂不是就没命了,还望女神医能多多费心呀……”
黄氏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满,小声嘀咕道:“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辈,犯得着去求她?若不是旺儿的身子熬不住,我早就带他回京城治病了……”
程令仪笑而不语,并不理会两人。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程兴夫妇坐不住了,两人交头接耳不知商量了些什么,黄氏咬牙道:“治,我们治!”
程令仪抬起头,面带微笑说:“成,我这里拟了一份切结书,你二人过来签字画押,我即刻就能给你儿子治病。”
黄氏眉头一拧,“什么切结书?”
“就是给你儿子治病的一份约定,成与不成,听天由命,不可赖到我妙手堂身上。”
黄氏有些不愿,“我们又不识字,怎知你不是诓我?”
程令仪把切结书拿起,“你们大可以找人查验过后再画押。”
黄氏将信将疑,接过切结书看了看,他们夫妇俩大字不识一个,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可又怕吃亏,就出门在街上找了个路人帮着念了一遍,知道程令仪所说不假之后,两人才同意按手印。
柳华过来看了一眼,只见切结书上,程令仪的落款只写了妙手堂三个字。
双方各自按了手印,程令仪将切结书收好,约好了治疗的时间,程兴夫妇俩就匆匆回去准备了。
柳华师徒也将要用到的药材和器具都备好,按照程兴给的地址,一路来到程家。
如程令仪所想,他们果然在城里置了宅子,虽然只是个一进的院子,可也有两间正房,东西各三间厢房,宽敞的很,在城中也算得上殷实了。
再见到程宗旺,他是醒着的,正在黄氏的照料下,勉强吃了一些汤水食物,可却吃得十分艰难。
他捂着肚子,神情满是痛苦,似乎每一口都有些难以下咽。
乍然看到程令仪进来,程宗旺眼中露出一抹惊艳,虚弱地问:“娘……她是谁?”
黄氏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鬓发,“旺儿,她是给你治病的郎中,别怕,治好了病,你就不用如此受罪了。”
程宗旺没想到,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竟然是一个郎中。
他没有力气说话,便只半睁着眼,盯着程令仪的脸瞧,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面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在哪见过一样。
程令仪面色冷淡,话也极少,给程宗旺灌完麻沸散,便把程兴夫妇都赶出去了。
因着是半下午,光线昏暗,屋里密密麻麻点了许多蜡烛。
程令仪主刀,柳华监脉,石安石宁兄妹俩打下手,一直到夜里,这场手术才结束。
“今晚他不会醒,若明日醒来发烧,就到妙手堂寻我。”
丢下这句话,程令仪就走了。
第二天,程兴果然又来妙手堂找她,说程宗旺已经醒了,但人虚弱得很,伤口也痛,时不时地发烧说胡话,让程令仪去看看。
程令仪处理这些症状已经较为熟稔,就没惊动柳华,带着石安石宁去了。
一到程家,就听见程宗旺在屋里说胡话。
“……给我银子,我要去喝酒!”
“大大大……这把开大!”
“姑娘的腿,是最美……姑娘的腰,不经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