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仪看了一阵月亮,心满意足地道:“走吧,回屋,娘她们应该快睡了,别被咱们的说话声吵着。”
两人回了屋,但都没有闲着。
临近六月,傅玖几乎全部的精力都用来读书写文章,对院试志在必得。
程令仪也有事要忙,钱郎中给了她厚厚一本医书,让她研读背诵。
前世她是院里的外科圣手‘程一刀’,本来已经混得风生水起,年纪轻轻就颇负盛名,但却在这里半路出家学中医,一切重头开始,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道酷刑,但又不得不去做。
她仔细想了想,她的现代医学技术虽然精湛,但就如钱郎中所说,诊疗两字是分不开的,哪怕只攻外伤,治了伤也需用药。
除了一些小伤,遇着稍微复杂些的伤况,就如傅玖和刘老大,光凭她一个人是治不好的,而且不是所有医者都像钱郎中这般慷慨无私,愿意跟她协同治疗,如果日后没有钱郎中,那么她行医的路子是否就断了?
再加上这些时日,钱郎中一直有意无意地让她接触药材,传授药方,想教习她医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程令仪索性下定决心学医。
不求做到多好,但求外伤这一领域她能独立行医救人,方不负钱老对她的栽培之心。
屋子里只有一张书桌,两人各自占了一方,忙碌到夜深才睡。
又过了几日。
早上日头不晒,来食摊的客人众多,也是一天中最忙的时候。
程令仪正在干活,忽然被叶茵茵拽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程姐姐,你有没有发现,有几个客人好似有些不对劲。”
听她这样说,程令仪心中一凛,忙暗中观察了一圈周围,却没发现不妥。
摇摇头问:“茵茵,你察觉出什么了?”
叶茵茵用眼神给她指出几个人,“你看那几个,不但都是生面孔,也不怎么说话,除了吃东西,眼睛一直盯着咱们灶上。”
“你的意思是?”
程令仪也觉得有些古怪了。
叶茵茵点了点头,“我怀疑,这些人是同行的眼线,有人已经盯上咱们的买卖了。”
她也不全是看出来的,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客人中有一位是她去过的酒楼的掌柜。
一个酒楼掌柜却来小食摊吃饭,除了真的爱吃,那便就是打探行情来的。
而且寻味食摊推出凉粉之后,最近在城中风头无两,虽然只是一间小小的食摊,但如此源源不断的客流量,已经被城中许多酒馆食肆盯上了。
程令仪无奈道:“没想到咱们一个小小的食摊,还能入得了这些人的眼。”
叶茵茵摇头说:“什么小小食摊,程姐姐,你可知凉粉有多稀罕,全府城就只有咱们这里有得卖,说是城中独一份儿的都不为过,之前做香椿宴时,城中有人看出名头,还纷纷出推出相同的菜式,可你看这回,城里可有人将咱们的凉粉模仿了去?”
“生意场上的人最是势利,瞧着咱们赚钱,恐怕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咱们可得提防着些才是!”
程令仪上了心,点头道:“好,我盯着他们,茵茵,你也当心些。”
话音刚落,就听见食摊中传来‘咚’的一声。
两人立即回头,只见是一位客人突然倒在了地上,离得最近的香云忙要去搀扶那人,她只当是客人没坐稳,一不小心才摔了。
可她刚拉起那人的胳膊,就见他开始口吐白沫,转瞬间便浑身抽搐起来。
香云吓了一大跳,猛地将手缩回。
程令仪和叶茵茵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一惊,忙上前查看情况。
桌上另一人似乎是那人的同伴,满脸络腮胡子,约莫有四十来岁,他蓦地将碗筷一摔,便开始叫唤起来。
“杀人了!这家的吃食有毒,我弟弟中毒了!”
络腮胡子这么一叫喊,食摊所有客人顿时惊慌不已,纷纷四散逃出,围在一旁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络腮胡子直逼香云,“你们这个黑店,究竟给我弟弟吃了什么东西,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他面相凶煞,香云有些怕,但还是镇定地道:“吃的是凉粉,绝对无毒,不然您和别的客人怎么没事呢……”
“你闭嘴!”络腮胡子一脸狠厉,“我弟弟吃饭前还活蹦乱跳的,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吃了你们一碗凉粉就变成这般,不是吃食有问题是什么?”
“我们没事,说不上只是命大,毕竟你们这凉粉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程令仪上前将香云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和络腮胡子对上。
络腮胡子也不知是做什么行当的,一身的煞气看起来像是欲择人而噬。
程令仪丝毫不惧,清冷的眼神盯着他,“这位客人慎言,除了中毒,癫痫、中风都有可能引起抽搐,当务之急是先送你弟弟去医馆诊治,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还请不要随随便便给我们寻味食摊泼脏水。”
络腮胡子根本不听,大叫道:“不可能,我弟弟没病,他身体一向强健,怎么可能会得你说的那些病?他是吃了凉粉才开始发作的,一定是吃食有问题!”
程令仪冷冷道:“我劝你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