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盘子里的菜全空了,沈娘子衣冠整洁地坐在桌旁吮吸着鱼头,不?禁疑惑问:“主子就来吃了顿饭?”
沈青青蓦地笑了,并未放下手中的鱼头,“不?然呢,谁知道他又怎么了。”
娇云小脸一羞,前两日的事,她可是知道的,那夜见沈娘子迟迟不?归,她便一?直没睡着,后听院里传来动静,顺着窗户缝一?瞧,见沈娘子长发垂落,捂着衣衫从外匆匆走来。
那时最少也是四更天了,她还能从哪儿回来呢?
翌日再见李炎时不时的瞧着沈娘子的屋子笑,还有那条被扯坏的荷叶色长裙,便大抵猜到发生什么了。
之前见她病恹恹的扛了那么久,还死活不?让告诉小公爷,不?就为了换取同爷出来的机会,博得爷的垂爱么。
如今事成了,她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还有昨夜她拿着信函找李哥哭诉时,爷着急的模样,娇云还是头一?次见爷会为一个女人这样上心。
爷对沈娘子,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不?过娇云见沈青青依旧是那副不以为然,不?争不?抢的模样,心里干着急,“沈娘子这次坏了好几身衣裳,等回京了,娘子得多?做几件儿好看的夏装才?是。”
夏装薄而透,再?加上沈娘子的身段,她不信爷还能只吃个饭就走。
沈青青附和的点了点头,再?不?做衣裳,她的确要没衣裳穿了。
不?过她哪儿知娇云的小心思,反正此刻她是吃饱喝足,准备去散步消消食了。
另一头,陆成玉浑浑噩噩的持着木匣走进大宅,直直奔向正院。
他正欲推门而入,守在门口的秦恒一?把?拦住。
“主子在休息,还请陆大人偏室稍坐片刻。”
秦恒是孟西洲的贴身暗卫,之前大理寺遇袭,便是他在暗处发出信号,现身同刺客搏杀。
其实平日里,他是不用露面的,只不过今日李炎不在,再?加上这两日,主子作息上有些?反常。
小公爷似乎失眠了。
一?连两日失眠不?说,连平日用膳也明显锐减。
秦恒清楚,爷自打出了京,便没有一?日能睡够三个时辰的。
方才见爷从西院回来后,面带困意,直直回了主室就寝,他便暗中清理了院内杂役,守在屋外。
所以即便是陆大人拜访,他也要顶着被骂的风险,先将人拦下。
孟西洲这一?睡,直接睡到了一?更响。
虽然还不?够久,却也足矣暂缓这两日的疲惫。
屋外的秦恒听见动静,即刻叩门通报。
待孟西洲见到陆成玉时,陆成玉也已经从当年实情中恢复过来了。
孟西洲见他眸色坚定,已是有了决断,便开门见山问:“表兄可有决断?”
其实孟西洲并不完全确认,他手上
的这份实情,能将他拉回汴京这潭深沼之中,只不过陆成玉的为人与履历,恰好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他只能一试。
陆成玉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平静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问:“表弟这次来涠洲,为的就是拉拢我吧。”
“是。”孟西洲不?遮掩。
他要陆成玉成为他的心腹,便要问无不?答。
“这份证据,怕是在表弟手中攥了许久吧。”
孟西洲颔首,“从西北归京前,属下偶然抓住一个四处骗财的郎中,听他带汴京口音,便扣下细细查问,此人经不住拷问,不?过多?时便交代了为东宫制.毒谋害性命之事,其中一?份毒药,便是送入了当时的陆府。”
“东宫……何故如此阴毒杀我妻儿。”陆成玉垂首扶额,悲痛万分?。
颖儿中毒时,恰是刚刚怀上身孕。
当时他忙于春闱准备,颖儿病来的太快,不?出一个月,便小产了。
女子小产,身子本就虚弱,故而起初陆成玉并未考虑到下毒的可能,再?想查时,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表兄师从太师,时任礼部侍郎,深受陛下赏识,辅理春闱,日后不可限量,春闱是各方势力培养门生之地,东宫志在皇权,又怎么会放任春闱不受控制。”
陆成玉掩面低泣,孟西洲没再多?言,少时,听陆成玉强忍着抽噎,起身对着端坐在上的孟西洲跪了下去。
孟西洲并未起身,眸色微沉的看向陆成玉。
“鸿砚愿为少卿大人效犬马之劳。杀妻之仇,鸿砚必报!”
孟西洲起身,步至陆成玉身前,将他扶起,“表兄且在涠洲耐心等一?段时日就好。”
送走陆成玉,孟西洲坐在案前沉思片刻,那股子困意,再?次席卷而来。
他兀自抚了抚心口,想到这两日的异常,不?由得蹙起眉头。
不?知为何,那夜碰了沈青青后,脑海中便一直浮现出她想吃鱼的诡异念头。
像是中了什么降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直到今日,他实在扛不?住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亲自带了鱼给她。
待亲眼见她吃完,一?切才?消停下来。
孟西洲刚起身准备回去歇息,倏地,一?个诡异念头又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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