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书记市长在开会之前沟通,达成一致意见十分必要。 可任开来是襄安副市长,钱运多这位正处级的市长明显矮人一截儿,毫无商量可言,更多的只是试探。 任开来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说:“政务中心本应是树立政府形象,体现为民提供优质服务的平台机构,然而事实真相却大相径庭,与政府理念背道而驰。政务中心领导班子必须调整,主任负有主要领导责任,要予以严肃处理。” “于强作为分管政务中心的政府办副主任,同样难逃其咎,这一点毋庸置疑。” 任开来坚决态度,钱运多顿感于强凶多吉少。 犹豫片刻,他才说道:“于强疏于管理,应该承担相应责任,可他这两年来在政府办的工作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任市长,我觉得成绩和错误不应区分开,您做决定的时候,能否把这方面也考虑进去?” 钱运多说话时,眼神一直没离开任开来的脸。 “有什么可考虑的!”闻听此言,任开来眼睛一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厉书记冲我们发火,让市委颜面尽失。不做出点态度来,你拿厉书记的指示当什么了!” “政务中心主任务必撤换,于强也要解除一切领导职务,让他在科员位置上好好自我反省,就这么定了。” 说罢,任开来抬腕看了看手表,“开会时间到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和笔记本,任开来起身离开座椅,大步流星直奔会议室而去。 钱运多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位任副市长一锤定音,他是无力回天了。 走进会议室,其余常委全部到齐。 任开来走到正中间座位上,将手中的保温杯和笔记本一放,端坐下来,清了清嗓子,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今晚召集大家开会只有一个议题,就是讨论整顿政务中心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政务中心以开会为由,擅自停止办公,被厉书记抓了现行。这种欺骗组织、消极对待工作的行为,必须严肃处理。” 任开来疾言厉色的态度,显然给会议定下基调。 其他常委全都神情凝重,跟着任开来的指挥棒转来转去。 不少人发表意见和看法,矛头直指政务中心主任以及于强头上。 钱运多心情复杂,不停摆弄手中的签字笔,一言不发。 谁叫于强点背,栽在厉元朗手里,他输的不冤。 可他又十分不甘,在座的人都知道,于强是他心腹爱将,至少也应该给他留一点面子,不至于落井下石吧。 没办法,那些平日里和他不对付的人,此时上蹿下跳,异常活跃。尤其站在任开来一方的几个人,更是心领神会,干脆不批政务中心主任了,直截了当对准于强开炮。 谁心里都明镜似的,任开来遭到厉元朗训斥,势必要把面子找回来,要有人供他撒气。 很不幸,于强首当其冲,成为倒霉蛋。 会议的前半个小时,在批评声中度过。 任开来看火候差不多了,总结道:“同志们的发言很好,说明我们在工作细节上还没有做到位,我作为这届班子的班长,是有责任的。” “惩前毖后,为时不晚。厉书记对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批评,我们全盘接受,要吸取教训,举一反三,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下面,开始讨论对相关人员的处理问题……” 任开来的话刚说到这里,手机骤然响起。 本来,开会时就有要求,要把手机调成静音或者震动,以免影响会议进行。 因为厉元朗尚在方古市,任开来要随时保持手机畅通,便于市领导随时召唤,特别是厉元朗。 任开来拿过手机低头一看,马上起身离席,走到外面走廊,接听后,恭敬说道:“刘秘书长,你好,有什么吩咐?” 别看同为副厅级,刘玉农是市委常委、班子成员,身份和地位明显高于任开来。 电话里,刘玉农语气焦急地说:“厉书记突发高烧,已经联系市医院,救护车马上就到。” “啊!” 任开来大惊失色,立马想到,厉元朗生病肯定和下午淋雨有关。 倒不是厉元朗身体素质不强,主要是他最先丢掉雨伞,淋的雨最多。 即便停掉下面的视察活动,厉元朗返回招待所换下衣裤,喝了姜汤水,却接连打喷嚏、流鼻涕,浑身酸软无力。 本以为早早躺下休息,吃几片感冒药,捂一身汗就好了。 不成想全身发热,陈松一量体温,三十九度二,必须送医院治疗。 得到消息的任开来,返回后宣布散会,叫上钱运多心急火燎的赶到市医院。 厉元朗发烧,惊动全院上下医护人员倾巢出动。 医院党委书记和院长立刻组织全院的专家,紧急会诊,研究治疗方案。 任开来和钱运多更是亲自坐镇,全程参与,指挥调度。 钱运多在医院忙碌时,接到于强打来的电话。 自从知道政务中心出了大丑,于强预感不妙。 三番五次给钱运多打电话,直到这会儿,钱运多总算接听他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