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薛平贵虽然走了,但再也不敢放任自己不省心的小媳妇随意乱跑,他不顾钱浅的反对,硬是留了一队士兵陪着她一起回东都,名义上是保护,但是这个套路钱浅懂,不就是监视嘛!
因此回城一路,钱浅走得很慢,等到她到东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魏家和王家都下了大狱,很神奇的一点,钱浅原本以为王宝钏大姐嫁去的太师家也会牵涉其中,但没想到太师居然与宰相和太尉的谋反案无涉。
钱浅在东都城没置过宅子,因此,她回到东都之后,先回了一趟武家坡。当着全村人的面,一队明盔亮甲的士兵护送着钱浅乘坐的豪华宽大的马车,缓缓走过村子,向山上荒坡驶去。
武家坡临近官道,村里人当然知道,东都城里的贵人出行就是这样大的排场,可是这样的大人物,那有可能拐下官道特意上他们小小武家坡来呢?
村民们张着大嘴围观这架豪华的马车,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村长的小儿子,他赶紧扯了扯他爹的袖子,冲他爹使了个眼色。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有贵人来他们武家坡,若是能抓住机会,让贵人提携一把,那可多好啊!
和村民一起盯着马车发呆的村长被儿子推了一把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立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凑到马车前想要搭讪,却被马车旁守着的士兵伸手拦住了:“大胆!什么人敢拦住我们将军夫人的车驾。”
“小老儿不敢小老儿不敢!”村长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忙着连连摆手,冲着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士兵赔着笑脸:“小老儿是这武家坡的村长,贵人到访有失远迎,小老儿这厢有礼了。”
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钱浅乐了,难得生出一丝恶趣味。她直接撩开了马车的车帘,冲外面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村长不必多礼,我原本也无意久留,收拾了东西就走。”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所有围观村民都是一愣,不自觉的将目光移到了撩开车帘的马车上。车里头坐着的女人头上簪环玲珑,打扮得像是城里大户人家的贵妇,身上穿的衣裳是没见过的好料子,远远望去云霞一般,像是个神仙妃子下凡似的,可是这张脸……怎么看着眼熟呀……
“哎呦,”混在人群中的张婶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可不就是薛娘子嘛!以前住在山坡上荒屋的……”
可不是嘛!张婶子这一嗓子,让包括村长在内的所有村民都认出了钱浅。这可不就是住在荒屋上的薛娘子,以前老赵家的水根媳妇,后来改嫁了姓薛的漂亮小伙子。怎滴,一年不见怎么成了将军夫人了?难不成又改嫁了?!
虽然心里疑惑,但村民们也不敢张嘴问,瞧薛娘子这排场,将军夫人怕是不假,已经是贵人了,怎好得罪,大家都讷讷的不开口,偏有一个人见不得钱浅好,当时就嚷嚷了起来。这人不是旁人,就是拐了腿的赵全福。
“我当是谁!”赵全福狠狠往地上一啐:“原来是被我休出门的孙媳妇。不是好本事改嫁了薛平贵嘛!怎么,又攀上高枝儿了!果然是个狐狸精!”
“大胆!”钱浅还没说话,跟着她身旁负责护送她的士兵先立起了眉毛:“我们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提的?”
怎么个意思?村民们听到这句话后,更是一脸迷茫,将军名讳……难不成?那个姓薛的小子成了将军?!
心里有疑惑,但谁也不敢贸然开口瞎打听。毕竟……先开口的前车之鉴大家已经看到了,赵全福那个老家伙,被全副武装的军士训斥之后,村长怕他继续张嘴胡咧咧得罪了贵人,于是忙不迭的叫村里的后生堵了他的嘴,拖下去了,瞧那副架势,怕是少不得挨顿打。
“村长也无需如此。”看到赵全福被拖下去之后,钱浅才开口:“我与相公好歹也在武家坡住过些日子,那里就那样计较。诸位也不必客气,都散了吧。”
钱浅都已经发话,众人也不敢往上凑,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钱浅回了山坡上的荒屋。等钱浅的马车都消失了,有几个村民才一拍大腿哎呦一声,冷汗满头的模样。他们突然这样害怕倒也不是没有原因,钱浅回去发现,她的家几乎被这些村民洗劫一空,能搬走的几乎都搬空了,锅碗瓢勺都没留下,看样子是没法住人了。
原本钱浅对这个小院子还是挺有感情的,毕竟这屋上的瓦、院墙还有炕,都是薛平贵一砖一瓦亲手修起来的。然而看见眼前的情形,钱浅冷笑一声,也没再纠结,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既然这屋子都被人搬空了,那也无需再留在这里,直接进城吧。”
身后的士兵答应了一声,转身又护着钱浅的马车下了山坡,往城里走。钱浅又下山的时候,村长正带着小儿子守在路口探头探脑,一看到钱浅的马车又回来了,他忙忙地迎了上去,躬身作了个揖,陪着笑脸开口:“山坡上的屋子久没人住,恐怕要拾掇一阵子,贵人若不嫌弃,先上小老儿家里坐坐,小老人差人将屋子收拾出来,不用贵人亲自动手。”
钱浅压根懒得出声,坐在马车里一声不言语。护送她的小兵倒是眉毛一立,当初就开始训斥:“你这老头也好意思开口。你们武家坡人将我们将军的家都偷空了,眼下倒跑出来做好人,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