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煜喉头滚了滚,却什么都没说。顾望春过来操持他母亲的丧礼?是皇上让她去的吧……这是因为皇上冤杀了他父亲心虚?所以才派了她过来安排母亲的丧仪?呵……穆熙敬果然是假惺惺,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让顾望春出头帮他做面子,何苦来。
顾凭澜是皇上以前的陪读,而阿满……顾望春,则是皇上亲封的镇国长公主。这样说来,凭栏望春,这一对兄妹已经选择了站在穆熙敬身旁……秦霆煜垂下头,有些恍惚的望着眼前张嬷嬷痛哭的脸。这样也好,不再拖拖拉拉,顾家兄妹与他,从今日开始,陌路天涯。
张嬷嬷带给秦霆煜的,是靖国公夫人亲手收拾的一个小小包裹,里面装着兵符、靖国公在京内亲信的名单,国公府暗卫手令、消息营手令,还有一封国公夫人的亲笔遗书。
靖国公夫人的遗书并没有提到让秦霆煜报仇一类的话,只是告诉他,作为靖国公一支唯一的血脉,自保为上。秦霆煜对着那封信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将兵符、手令还有亲信名单收回了怀里。
………………
秦霆煜停在了回京路上,这个结果钱浅一点都不意外,她想,这家伙也许真的决定要谋反了。多年小伙伴突然站在了对立面,其实钱浅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但没办法,也不知道哪个脑残编的破剧情大纲,主题就是谋反与被谋反,秦霆煜走上谋反道路倒是证明世界演化居然还算靠谱。
钱浅对于秦霆煜停在半路不再前进这件事算是平静接受,但她的哥哥顾凭澜和皇帝穆熙敬很显然接受起来并不太容易。
“皇上……”顾凭澜眼里带着几分祈求,望着一脸严肃,沉默着坐在御案后的穆熙敬:“霆煜他……许是有什么苦衷。”
“传旨,”穆熙敬没有抬头,眼神莫测的望着眼前的奏报:“秦霆煜承袭靖国公爵位,封三品金吾卫执仪,命他速速进京上任。如若抗旨……算了!看看再说,先找人去传旨。”
顾凭澜紧崩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他轻轻吐了一口气,立刻领命转身出了御书房。穆熙敬在御案后继续沉默着坐了几分钟,紧接着也站起来冲身后吩咐道:“去怡心苑!”
穆熙敬心情不好,到了怡心苑也是阴着一张脸。钱浅知道他是因为秦霆煜的事,因此也没随便出言打扰他,反而安安静静的陪他坐着。
大约晚饭前,月央突然匆匆忙忙的进来:“公主,太后娘娘那边传话,说请您去凤栖宫用膳。”
“是淮阳侯嫡女又进宫了吧?”钱浅站起来:“得了,今日怡心苑小厨房炖了白凤鸭,陛下就在这里用膳吧,太后娘娘那里,我独自去应付一下。”
“呵……”穆熙敬冷笑一声:“她居然还没死心!”
“她现在还是正经皇太后,为陛下的终身大事操心,旁人也挑不出毛病。”钱浅一脸无所谓的摇了摇扇子:“她张罗她的,陛下不要理就好了,不至于为这些事心烦。我去应付一下。”
“一起去!”穆熙敬站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还有甚可说。想要往我的后宫里塞人,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起去就一起去,钱浅完全无所谓。很显然,摆脱了外戚和顾命大臣的穆熙敬底气十足,眼下何太后的确没什么本钱来摆布他。何丞相已经倒了,何太后以前惦记的何丞相嫡孙女很显然已经不再适合进宫,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何太后幼妹家的女儿了。
可是这位淮阳侯嫡女,身份实在算不得高,就算是进了宫,也一定是当不成皇后的,也不知道何太后还一直热心的折腾个什么劲儿。
“太后这边还好说,”往凤栖宫一路,钱浅摇着扇子唠唠叨叨:“但前朝的大臣们陛下您准备怎么交代?眼见着三年丧期将过,已经开始有大臣上表奏请陛下您尽快迎后纳妃,前朝大臣的意见,您总不能视而不见,您登基都已经三年了,凤栖宫住的居然是太后,也太不像样子。”
“娶后纳妃不急。”穆熙敬答道:“朕忙到连觉都睡不够,哪有功夫应付一群女人,等等再说吧!不过阿满有一句话倒是说得有理,凤栖宫里住着太后,实在太不像话!”
“怎么不急!”钱浅立刻正色望着穆熙敬:“分明就是很急!后宫无主,太后把持后宫名正言顺,眼下就算她愿意将权利交出,陛下您后宫无人,也无人接手。况且她虽不是陛下的生母,但仁孝的名声压着,陛下您也不能拿她怎样。”
“谁说朕的后宫无人。”穆熙敬瞥了钱浅一眼:“朕虽未娶妻,但还有妹妹在宫里,公主协理六宫又有何不可。左右你才十四,要出嫁还早,替朕管几年家也是名正言顺。”
顺?顺你个大头鬼!钱浅简直不知该如何吐槽,她一个异性公主,协理六宫像话吗?穆熙敬这家伙好好娶个媳妇不比什么都强,非得给她找麻烦。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不是皇家亲生女。”钱浅木着一张脸答道:“哪里来的名正言顺。”
“朕说名正言顺就名正言顺。”穆熙敬似乎很懒得讨论这个问题:“让她先把后宫大权交出来,你先管着,先这么凑合几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钱浅:……呵呵,好想打人怎么回事……镇国长公主的工资貌似没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