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远却觉得自己顷刻间有如神助,手中的掌风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辛岂袭去。
“辛岂!”姜斐故作焦急地腾空飞去,便要扑向辛岂。
然而秦怀远的袭击更快,直接一掌打中了辛岂的内丹。
辛岂身形剧烈摇晃了下,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便是内丹都裂了一道缝隙,浑身剧痛,铺天盖地的昏暗来袭,数百年来第一次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黑暗涌来之前,辛岂只感觉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而后怀中多了一道身影。
他低头,正看见姜斐苍白的脸颊,还有通红的眼眶,唇角流着血。
辛岂定定望着她唇角的血,因为他的利用,她才会受伤的,那她现在冲上来又要做什么?
她想替他挡那一掌吗?
可是……为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刚刚要害她,为什么还会冲上来?
她果然是傻的吧?
“我带你离开……”姜斐的唇轻颤着,艰难地将他的手臂撑在自己肩膀上,运起法力带着他朝远处的无念山脚飞去。
秦怀远仍沉浸在那一掌带来的震撼中,久久没有回神。
那一掌竟是出自他之手?他不过是元婴修士,为何竟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师父?”底下徒弟唤着他。
秦怀远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手掌:“追!”
不论如何,今日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无念山很大,山脉极广,山脚下一片茂密丛林,更便于隐藏踪迹。
密林深处。
姜斐将辛岂放下,伸手以法术卷起枝叶,将二人包裹在其中,只留下一个出口。
就着月色,姜斐轻轻地碰着他的脸颊:“辛岂,你怎么样了,辛岂?”
指尖冰凉,甚至在颤抖着。
辛岂没有说话。
内丹剧痛,元神不稳,月圆之夜的天罚,今夜,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他竟还活着。
骨骼仍在一寸一寸地断裂,骨血在他体内化为一滩烂泥,被这张皮堪堪包裹着,他却连支撑自己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辛岂?辛岂?”姜斐的声音已经隐隐带着哭腔。
辛岂艰难地转头看去,朦胧之中,只能看见她泛着泪光的双眼。
莫名地,又想到刚刚他将她送出去替自己挡那一掌时她的神情——满眼迷茫,却依旧伸着手,似乎想要拉住自己。
蠢女人。
辛岂不想说话,只想冷笑,却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四肢开始逐渐变形,如同恶心的水蛭一般,薄薄的皮裹着腐烂的肉,法术流失的越发快,周身泛着赤光。
“辛岂?”姜斐的声音逐渐诧异,看着他周身的赤光,“这是,这是……魔气?”
辛岂看向姜斐,一眼看出她眼中的惊惶,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恼怒。
她凭什么怕他?
她不是对他动心了?方才在明知道他要害死她时,都一副无畏的模样冲上来想要挡在他面前?
可他也记得她之前说过:自古仙魔不两立。
她不喜欢魔。
却在此时,周围的灵气涌动起来,伴随着秦怀远的声音:“我已察觉到他的气息,他就在这一片密林中!”
姜斐神色一变:“他们追来了。”
辛岂盯着她,不语。
姜斐沉默片刻,突然对他笑了笑,弯着眉眼,眼中还有泪光。
辛岂不解。
然下瞬,姜斐猛地伸手,以法术结了个澄黄的结界,将辛岂笼罩在其中。
辛岂一顿,继而双眸阴冷。
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知道他可能是魔族,所以将他困住?
辛岂强忍着内丹的战栗与化骨之痛,小小金丹期的结界,拼一拼还是能破的,而后将残余的魔气渡给她,也让她尝尝这被那些驱魔人追杀的滋味……
隐隐的红色光雾在他指尖凝结,正要迸发时,他眼前却突然一暗。
姜斐俯身,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温凉的唇瓣相触,带来巨大的颤栗。
辛岂怔住。
姜斐温柔地吮着他的唇角,将他唇角的血珠舐去,而后微微启唇,轻轻地吸着。
辛岂蓦地睁眼。
姜斐将他不断涌动的魔气吸入体内,而后直起身,本昳丽的双眸却带了一丝妖娆的红,她对他笑了笑,自腰间抽出长剑,长剑幽幽冒着澄黄的光芒,与他身上的结界一般。
“不会有人找到你的。”说完,她转身飞了出去,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方才吸吮的魔气。
辛岂仍僵硬地躺在丛木之中。
她在护他吧?
他想要将魔气注入给她,让她任人追杀,她却自己先将魔气渡了过去。
他利用她,任由她被驱魔人一掌击中,她却毫不犹豫地再次护住他。
她果然是蠢的吧。
蠢到明知他害她,还在护她。
怎么就这么蠢呢?
辛岂艰难地抬头,全身早已无一处完整的能支撑他的骨骼,筋脉与内丹皆伤……
可却是第一次,不仅是这具肉身在痛,还有一种令人茫然的感觉——明明心口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