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州没有宵禁,但城门晚上不会放行。赵灏带着一队人马,执意要离开,喧哗声立刻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
“城门在卯时开放,休得吵嚷。”
那士兵厉声呵斥。
不料赵灏比他气焰还要嚣张,“你可知我是谁?!我乃广平王世子,现下有急事要回京,立即给本世子将城门打开!”
话音甫落,赵灏掏出身份玉佩。
借着火把光线,几个守城士兵看清来人尊贵清秀的面容。这番桀骜气度,的确不容小觑。他们立马来到赵灏跟前,点头哈腰,“原来是广平王世子,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但……但郓州有规定,不到卯时不能开城门……”
“这有什么?不过是叫你们行个方便。我与王叔知会一声就行了,他不会怪罪你们的。”
赵灏一脸无所谓。
守城士兵他们下意识看了眼赵灏身后的人,其中两个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又长又宽,直接将二人面孔都罩在了里面,神神秘秘的。恰时,一阵风吹起斗篷的一角,露出半片绣着阴阳鱼的黄色道袍。
这下守城士兵更为难了。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问:“世子急匆匆回京有什么要事?若王爷责问起来,小人们也好如实回答。”
“皇室机密,不得告知。”
赵灏翻了个白眼。
“这……”
“别废话了!赶快打开城门,耽误了我父王的大事,你们十个项上人头也不够!”
赵灏凶狠起来还挺像回事儿。
他京城小霸王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如此做派,守城士兵也不好继续阻拦,慢慢推动沉重的城门,为赵灏放行。
赵灏立即夹马,领着身后护卫疾驰离去。而那两个穿黑色斗篷的家伙,却好像被绑住手脚,老老实实地坐在护卫身后,不敢动弹。
这番景象不得不让守城士兵心里犯嘀咕。
“这位世子来了郓州才两天吧?”
“匆匆来,匆匆去。离开时还带着两个奇奇怪怪的人……”
两个守城士兵合计半天,越想越不放心,最终前往成南王府,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报。
备受头疾困扰的赵晖已然离不开何无恙的治疗。
天还未亮。
何无恙在软凳上坐了一夜,时不时为赵晖银针扎穴。一夜针灸几次,赵晖才能安心入眠。
丹阳道人那日寄来一封信后失踪,他将郓州周围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他人在何处。而信上的内容更是离奇,竟然是要他派遣好手,暗杀傅如镝的……妹妹!
赵晖不知丹阳道人为何教他这样做。
但赵晖信任丹阳道人,哪怕不知道这样的做的原因,他依然派出最忠心的暗卫,梁原去刺杀傅娇。
当天,傅如镝便心急火燎地来王府借兵,寻找他的妹妹。
赵晖表面装作关心,立即拨派人手,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傅如镝的妹妹福大命大,从泉山那么高的地方跌落,竟然毫发无伤。
这是梁原这么多年来,
从前,赵晖要梁原杀的人,没有一次不成功。
赵晖想把梁原叫来询问情况,傅如镝却紧锣密鼓的开始抓人。而且他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消息,确定了推他妹妹下山的人正是梁原,如此全程搜捕,赵晖只好刻意包庇,隐匿梁原的踪迹。这样拖下去肯定不是办法,赵晖便给了梁原一笔钱,让他暂时离开郓州,外出避避风头。
也是这个决定,让他和梁原彻底失去联系……
如今赵晖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下属,梁原和丹阳道人都不知所踪。他梦里迷迷糊糊觉得惋惜,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推搡,“王爷?王爷?”
赵晖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窗户外面蒙蒙亮的天。
他虚弱地揉揉太阳穴,坐起身问:“几时了?”
“卯时刚过。”
何无恙贴心地取来旁边的大靠枕,给他垫在背后。他将赵晖手臂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取下,赵晖看着他细心的动作,赞赏道:“何大夫,你的医术当真精湛。想必整个大元朝,无人能出你左右。”
“王爷谬赞。”
何无恙低下头,十分惭愧的样子,“我的办法只能缓解你的病症,要根治……还需想想。”
“嗯。”
赵晖叹了口气。
他望着自己如枯枝般的手臂,摇摇头,“你能缓解我的头疾,已经很难得了。”
他得的不是普通病症,而是落头氏的诅咒。落头氏临死前,诅咒他头每日剧痛,唯有脑袋和身体分离,这个诅咒才会消失。诅咒消失,意味着他人也死去。
都怪年少轻狂不信鬼神,那落头氏与人为善与世无争,他非要强征那块山林,这才种下恶果。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乃天潢贵胄,他还年轻,他不想死!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是谋害他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何无恙一边整理他的药箱,一边告诉成南王:“王爷,刚才管家来报,说是守城士兵有要事向你禀报。”
“好,我知道了。”
成南王眼珠子转了几转,便道:“何大夫,也劳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