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娇找到赵灏的时候,他正扶着脖子。
“姑奶奶,你说这琼州地界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我睡了一觉起来,反而腰酸背痛,浑身不得劲儿呢?”
“我看你是太劳累,回头让大夫开几幅补气血的方子吃吃。”
傅娇一边说,一边朝骑在赵灏脖子上的雁姬眨眨眼。
雁姬见她没有揭穿自己,惨白的脸难得有了神采。双手一拢,将赵灏搂得更紧了。
赵灏扯扯衣领,嘀嘀咕咕地念:“衣服也不小啊,咋感觉有人锁我喉……”
傅娇轻咳两声,“别扯有的没的了。走,陪我去一趟青石岭。”
青石岭在西南临崖处。
琼州唯一一座水尾圣娘庙正在崖下。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如雪白浪。站在高崖往远处眺望,可见蔚蓝海天一色,击浪中流,被海风吹拂着,连带着心境也开阔起来。
“真是风景如画。”
傅娇从包袱里掏出罗盘,在崖边走来走去,又拿出一个小小的星盘,找出各方位凶吉、形势。
赵灏跟着傅娇耳濡目染懂了一点,“姑奶奶,你这是在看风水呢?”
“你觉得此地如何?”
“依山傍水的,挺好啊。”
傅娇闻言笑了起来。
她望向海面,感慨道:“三百尺为‘形’,一千尺为‘势’。此地形势皆冲煞,却在正前方放了数百年的镇海神兽。”
赵灏看着她手中的罗盘星盘,小心翼翼地问:“这里不好?”
“当然不好。”
傅娇将东西收起来,“依山傍水,也要看什么山什么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海是活水非静水,又在庙前,人神皆不得安宁。”她取出小坛子,“你水性好,去看下海里。”
赵灏还以为在和她说话。
他指着自己鼻尖,“我?我是万万不敢下水了!”
语毕,那小坛子中似乎蹿出了一道浅浅的雾气,如有实质地从高崖飞入海底。赵灏揉揉眼睛,惊呆了,“姑奶奶,这又是什么仙术?”
“不是仙术。是鬼。”
“什么鬼?”
“水鬼。”
一听水鬼二字,赵灏勾起了深深的恐惧,吓得两股战战。傅娇不由得对他嘲笑:“你怕什么?你跟雁姬同吃同住不也活得好好吗?”
赵灏人傻了。
下一刻,雁姬显形从他背上下来,锋利的指甲恋恋不舍地划过赵灏脸颊,“这里景色真好。宋郎,不若我们就在此殉情吧。”
赵灏僵硬地牙齿咯咯打架。
他满脸恐惧,躲在傅娇身后,“别!我跟你不熟!”
雁姬挑眉,语气冷冷的:“昨晚你抱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赵灏都快吓尿裤子了,傅娇这才压压手:“好了别吓他了。”
说话间,陈寤生已经在海底潜了个来回。他面色惊恐,急急地对傅娇说道:“高人,那海底下有古怪!”
“我知道。”
不然傅娇不会让陈寤生过去。
她在掐算在面对那片海域的时候,像是受到了无形的阻挠。作为玄师,傅娇相信自己的直觉。
果然,陈寤生惊道:“镇海神兽不见了!原本放置神兽的海沟中,插着一把金色的铜钱剑!那铜钱剑上不知道有什么符文,我光是看一眼都快要被灼烫的魂飞魄散。”他焦灼不已,“这……这里离圣娘庙如此之近,会不会是圣娘她做的?为了报复琼州的百姓,抑或别的原因?”
傅娇没接话。
她让陈寤生将那把金色铜钱剑的样式画下,转头又对赵灏说:“我要你办一件事。”
“姑奶奶,你之前让我查圣娘庙的位置,我查了。现在又要办什么事?”
傅娇浅浅一笑:“好说,这是你最擅长的。”
她给赵灏交代了几句,赵灏顿时面色为难,“啊?这……这能行得通吗?”
“怎么不能?”
傅娇算了算日子,“给你六天时间。重阳节前,务必办妥。”
傅娇不敢耽搁太久。
与赵灏在客栈分别后急忙回到府衙,屁股都没坐热,就听傅如镝也回来了。
作为妹妹,傅娇还是要关心一下哥哥的。
想到接下来的安排,她做贼心虚,在厨房捣鼓出一碗素面,殷勤地给傅如镝送去。
隔着窗户,她抻脖子朝里面望了一眼,傅如镝眉头紧锁,面前的司南司北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哥哥。”
傅娇的到来,打破了屋中压抑沉闷的氛围。
看着笑靥如的妹妹,傅如镝的神色略有缓和。
“你怎么来了?”
“你回来肯定还没吃饭,我给你做了碗素面。”傅娇将冒着热腾腾香气的面碗推至他跟前,“哥哥趁热吃吧。”
旁边的司南呆呆一笑:“四小姐厨艺真好,这面光看着都好吃。”
“那是当然啦!”傅娇不爱下厨,但不代表她做菜难吃。
相反,她经常自给自足。满汉全席做不出来,家常小菜还是信手拈来的。
虽然不是时候,傅如镝也不忍让傅娇失望。于是乎,他挥退司南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