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打量了一下侦探科蒙。
经过前面两轮审判,他对圆桌审判的真相有了一定的猜测,所以格外注意拥有警察、侦探、律师之类身份的人物。
科蒙看起来四十出头,长脸,皮肤黝黑,络腮胡十分浓密。
他身上具备大部分绅士侦探都拥有的特质,严谨细心,穿着考究,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拥有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锐利鹰目。
黎渐川估测着洛斯和科蒙的关系,随意道:“科蒙先生认为,伊尔女士的死不是意外?”
这句话一出口,黎渐川注意到老管家的眉头微不可察一皱,而对面的园丁则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眼底似乎有些不解和疑惑。
科蒙并不惊讶于黎渐川的问题,他自嘲似的耸耸肩,笑道:“我从来不相信这样的蹊跷的意外,洛斯检察官。”
黎渐川通过科蒙的表现,猜到他可能知道些什么,而且他怀疑昨晚去找洛斯的人很可能就是科蒙,因为他目前见到的抽雪茄的人只有这一个。不过看现在科蒙的反应,两个人之间应该并不熟悉,停电的深夜科蒙去找洛斯,似乎也有些说不通。
“你认为她是被谋杀?”
黎渐川试探道。
科蒙目光冷锐平静:“还不能得出这个结论,伙计。虽然套果的袋子里有女人的头发,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即便这根头发是属于伊尔女士的。法医的鉴定结果你也看过了,伊尔女士确实是死于心脏病与溺水。”
“而我们的园丁先生,也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并且他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科蒙看向园丁。
园丁憨厚的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请一定相信我,两位先生!前天夜里从晚上⑩点钟下雨开始,我就一直在往屋子里搬花,这些都是很珍贵的品种,是夫人的珍藏,我搬到凌晨的两点钟才搬完……”
黎渐川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园丁所说的每一个字,面上却漫不经心问道:“那两点之后呢?”
园丁张了张嘴,老管家却率先替他回答道:“他搬完花浑身都湿了,没有干净衣物,就到房子一楼的仆人住处来拿衣服了。之后我就让他睡在了一楼,没有再离开。”
“是这样的,洛斯先生。”
园丁连忙点头。
黎渐川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只是个无辜的国家特殊工作人员,半点都不擅长刑侦破案,一时也抓不住脑海中闪过的那一丝线索。
“园丁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十分充足,而其他人,在大雨天也都没有离开房子。”
科蒙吐出一口烟气,“如果定义为谋杀,我们毫无根据。但是我依旧很疑惑,伙计,我想知道伊尔女士雨夜去到河边的原因,还有她心脏病发作,坠入河水中的原因。”
“没有推搡挣扎,或者是第二个人出现在雨夜的河边的痕迹。大雨可以掩埋一切,也可以留下很多不可磨灭的证据。但事实上,确实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科蒙戏谑地挑起一边眉毛:“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都有些相信幽闭馆的传说了,洛斯检察官。”
老管家在旁无奈道:“科蒙先生,你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失去挚友,小少爷失踪,连续两件事已经让夫人精疲力竭,非常伤心了。您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鬼怪存在的,幽闭馆的传说更是不存在的事情。”
黎渐川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老管家。
似乎无论谁提起幽闭馆的传说这件事,老管家都在极力否认,这样的做法一次两次看下来,显得有些刻意。
科蒙说:“喔,是这样。不过小少爷失踪没有安排人去找吗?莫菲山庄附近可没有什么野兽和山谷。”
“小少爷可能是贪玩跑出去了。”
老管家垂目叹气,老态明显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小少爷一直想要离开庄园,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但您也知道,小少爷的病还没有治好,夫人很不放心,所以没有答应。没想到……昨天夫人已经拜托警方和扎克律师尽全力去寻找小少爷了……”
“扎克律师?”
科蒙思索了会儿,恍然道:“是那个公益律师吗?他也开始接私活儿了?喔,他最近可能确实缺钱,我听说他的妻子生了一场大病。”
扯了两句无关紧要的,科蒙又突然语气一转,“不过我认为找人这件事我最在行才对,夫人何必舍近求远?如果小少爷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他的房间很可能会留下一些线索,介意我去看看吗?”
老管家被科蒙突然的话题转变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下,才摇头道:“不好意思,科蒙先生,小少爷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我们都非常尊重小少爷的要求。而且小少爷失踪的事已经委托给扎克律师了。”
科蒙带笑的视线在老管家脸上转了一圈,不太在意地摊了摊手:“那好吧。我就不和扎克律师抢生意了。”
科蒙说完,又转头和园丁搭话,说起套果的袋子。
伊尔女士对花卉和果树都很感兴趣,之前帮忙晾晒过袋子,也有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头发。
不过正像科蒙所说,这只能是个似是而非的线索,代表不了什么。
黎渐川挨个儿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