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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1 / 3)

翌日清晨。

一大早,姜萱早早起床,洗了一把凉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把考试用的纸笔提前准备好,紧张地翻阅课本,生怕有哪个知识点没记住。

郑西洲看不下去,“别看了,快八点了,带你去学校。”

姜萱只能放下课本,跟着他出门,焦躁道:“别的科目我都有把握,就是这门俄语,我怕不及格。”

“没事,”他说,“昨晚我让你背下来的那些重点,只要你没忘,进了考场认真写,不会不及格。”

“我还是怕考砸了。”姜萱担忧。

“绝对没问题。”

郑西洲说的信誓旦旦。

姜萱听了他的话,出乎意料地不再心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像是坠在后头的小兔子。

紧赶慢赶,走了十几分钟,两人终于来到矿区三中。

一个不大的高中学校,校园充满颓废诗意,两层楼高的水泥房,旁边还有两间砖瓦房,前者是教学楼,后者是学校食堂。

校园里种着很多柳树,柳叶飘飘,遥远的天边朝霞弥漫。

教学楼的墙皮斑驳发旧,穿着灰蓝黑的学生在校门口来来往往,光线交织晦暗,像极了旧日年华里发黄的回忆场景。

姜萱望着这一幕画面,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光。

“愣着干什么?”郑西洲摸摸她的头,“进去啊,傻妞儿。”

“我、我往哪里走?”姜萱回过神,一脸茫然。

他扬起下巴示意:“看见那个眼熟的小跟班没?”

姜萱闻言,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楼下的办公室门外,一个及其眼熟的、黄头发的瘦小伙蹲在草地上,嘴里咬着草根,无聊地东张西望。

……黄毛?

不对,应该是黄三。

想到那个称呼,姜萱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黄三也看见了他们,乐得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洲哥,嫂子,你们终于来了。”

“你姐呢?”郑西洲问。

黄三说:“她给那些学生开告别班会呢,说是马上毕业了,想说些实诚话。”

毕竟一旦考完试,有的学生远去县城当工人,有的回了乡下当记分员,连毕业证都是托付别人帮忙拿的,以后再想见面,更不容易了。

姜萱这才知道,原来所谓认识的学校“熟人”,就是黄三他姐,一个勤勤恳恳带弟弟的高中老师,已婚,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只比黄三小了两个月。

这难以置信的年龄差……

敢情女儿怀孕的时候,妈妈也时髦地跟着一起怀孕了?

姜萱没敢问出这个疑惑。

殊不知在1958年,乡下的生产队里多的是这种事,媳妇儿和婆婆同时大肚子怀了孕,算不上稀奇事儿。

有黄三的姐姐出面,姜萱被安排到教室的最后一排,跟着其他十六七岁即将毕业的高中生,一块参加毕业考试。

不是姜萱卑微,身边的同学年龄真小……

趁着考试还没开始,姜萱盯着左边的小少年,好奇问:“小同志,你几岁啦?”

对方害羞地笑:“十五岁。”

十九岁才高中毕业的姜萱:“……打扰了。”

小少年长得很好看,身上的校服洗得发白,模样嫩生生的,眉清目秀,笑起来有两个小虎牙,还没长大呢。

想想这个年代的“五二二”学制,再想想未来的“五三三”学制,姜萱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亏,多上了两年学,混成了“大龄”考生。

“叮铃铃……”开考铃声响起。

第一门考语文,试卷发放下来,姜萱粗粗扫了两眼,无非是理解和作文题,简单得很,拿着灌满墨水的钢笔,唰唰开始作答。

作文题目是“我的童年”,题材中规中矩,几乎没有一丝和敏感话题擦边的可能性。

姜萱心想,估计这些老师也被去年的大鸣大放运动吓怕了,那些说错话的知识分子,基本上都被送到偏远农场接受劳动教育了。

农场是什么地方,吃得少干活苦,大冬天下河挖沟渠……姜萱不敢深想。

写作文的时候,姜萱格外费心,用词谨慎至极,直到考试结束的前十分钟,才答完了试卷。

中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姜萱高高兴兴从教室出来,迫不及待跑到校门口,看见郑西洲躺在藤椅上,和看门的老大爷说说笑笑,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同时啃着绿豆冰棍。

“……”姜萱恼怒,“郑西洲同志,你哪来的绿豆冰棍?也不说给我买一个?”

狗男人没有半点求生欲,咔嚓咬了一口冰棍,舒爽道:“你不是考试吗?考完了再给你买。”

姜萱:……

姜萱蹲在他跟前,抱着膝盖,憋屈地说:“刚刚把语文考完啦。”

“别告诉我语文你也能考砸?”

“没考砸。”姜萱冷哼。

郑西洲瞥了她一眼,“谁惹你生气了?说话哼哼唧唧的。”

娇气。

姜萱怨念地看着他手里的绿豆冰棍,没吭声。

郑西洲眼眸低垂,顿时发现了她的意图,故意把冰棍伸到她跟前,逗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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