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人生(1)
疼痛感已经适应了吗?
反正没怎么觉得疼, 再清醒的时候就是觉得冷。
睁开眼睛,倒是光线刺目,抬起手遮挡着,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头顶上那亮如白昼的节能灯。
灯?!
还好还好!时来运转, 没给扔到缺吃少喝的年月里。
她翻了个身,叫婶子躺平。
嗯!
身下硬邦邦的,像是凉席?
对的!这纹路摸着就是凉席。
再摸索了一遍,身上没有盖的。怪不得冷呢, 身上没有盖的嘛。她的头微微抬起,找被子。
可被子没找到,眼前的情况又叫她有了发蒙。
怎么个意思呢?
自己这一边是墙,一遍是……一排躺着的人。
看样子,都是女人!
这么想着,又不由的‘呸’了一声。住在一块的,可不都是女人吗?啥地方能有男女混住的情况呢。
真是脑子没清楚吧。
可转过来又想, 也不对啊!这怎么一排排的睡?
看着节能灯,应该是年代不算是特别的久远才是,怎么还有睡大通铺的?
又不是大车店, 更不是那种联排联铺的大宿舍。能睡架子床的情况,谁睡这玩意。
再看那雪白的墙壁,铺着瓷砖的地面, 还有……
那什么玩意?
床铺下面两米远的角落里, 为什么有便池, 边上还有洗脸盆。
就算是卫生间,哪怕是那种很开放的人,那卫生间也会用透明的玻璃给圈出来才对。哪里的地方会是这种的,半点隔断都没有。
开放度这么高的……这还叫开放吗?
以林雨桐的见多识广,她立马明白了,这里不是监狱,就是看守所。
然后她慢慢的收回视线,可真是猫了个咪的,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了呢?
要是这是古代,还能越狱。可现代文明的情况下,那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的。你逃一个试试?
躺在这里了,有点心绪难平。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至少得知道,这原主到底犯了什么事了吧!
这么一沉下去,脑子里的记忆一点点的回来,画面一帧一帧的往过放。
她心里暗道一声:侥幸。
不是真犯了事就好。
这丫头叫林雨桐,出生在秦省一个叫做义柳县的地方。家里在县城开着个小酒楼,承包个酒席之类的,日子过的是相当不错。
这原身她爸,早些年就是一街上的地痞二流子。大奸大恶的没有,但是要说是什么正派人,那也绝对不是。
论起这原身他爸,那也算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
林三娃是八岁没了爹,十岁没了娘。上面有过两个姐姐,可以爹娘没了之后,这两个姐姐倒是都被亲眷们分着领养了,闺女都是大闺女了,没出嫁能帮家里干点活,等出嫁的时候还能要一笔彩礼钱。不算是白养活。可这么大一个小子,还是个淘气的没边的小子,没人肯要,也没人敢要。
最后几家商量了,说是每家轮着给送饭。可这送来的饭,不管是不是剩菜剩饭吧,也不管是冷是热吧,要是按时送也行了。可谁家能没点事,老记着给别人家的孩子送饭?
于是,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凑活的活着。
是人都想活着,吃饱穿暖是最基本的追去吧。一个那么大点的孩子,怎么能把自己的肚子混饱呢?
大街上卖烧饼的,他凑过去抢过来,对着烧饼呸呸呸的唾上两口唾沫,然后再把烧饼递过去:“大叔,我看见上面落灰了,怕你卖不出去。你瞧,我跟您把灰给擦下来了。”
卖烧饼的追过来,你说拿这小子怎么办?
得得得!可怜见的,就一孩子,拿去吃吧。
你说就这德行吧,咋在附近混的活下来的?
要么说是一人物呢?没少祸害邻里,可也没见谁真跟他恼了。比如这卖烧饼的大叔吧,总被林三娃隔三差五的混去两个烧饼,可等附近新来了一家卖烧饼夹肉的跟他抢生意的时候,他就知道林三娃的好处了。
这小子知道感恩啊!
那家开始卤肉了,生意还不错,趁的大叔都快没生意了。结果林三娃赶在对方生意特别好的时候挤过去,捏着人家的肉搁在手里甩了甩:“没事,一个苍蝇而已。味儿好着就行!给我来个三斤。”赶明儿去,又喊着说:“我在乡下收上来的肉给你留着呢,记得晚上来拉,要不然放不住。记得把钱带上,我不赊账,一块二一斤,不还价。”
人家的猪肉都五六块钱一斤,凭啥他的猪肉才一块二?
还乡下收上来的?!
这玩意只能是病死的猪了吧。
谁敢吃病死的猪肉?叫这么折腾了三回,这人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知道内情眼睛明亮的人,品出几分滋味了。这小子真想坏谁的买卖,那真是一肚子的坏水。于是,街面上做生意的都不愿意得罪他。
卖肉的说:“三娃子过来,拿两根骨头回去炖汤。”
卖馒头的说:“今儿剩了几个贴边的,边上糊了一点,要是不嫌,娃子你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