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得从七品县令重新做起了。
朝廷反贪污受贿力度之大,持续时间之长,简直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使的下面的官员都有些杯弓蛇影,一听说天使,一听说京城的贵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是谁又倒霉了,犯事犯大了!
莫文龙心里一直悬着,也正是因为这个。
如今一听说不是,这不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
可这要是不为这个,又能为什么呢?
在杭州地面上办事,不通过官府,不露面,那这至少得有个杭州的当地人吧。要不然这事它不好行。所以,别看周通推脱的厉害,但是他知道的远比想象的要多。
周通好似也受不住父母官的打量似得,低声继续道:“……九爷就是处理商务上的事情,这才是九爷的本分。至于其他的真没有。”说着,又凑近莫文龙两分,“听说杭州织造局辞退的一位老师傅,弄了个什么机器,好像也是织布染布用的,九爷是为这个来的。”
原来是这样。
莫文龙信了八成。谁不知道九福晋在京城干的什么买卖,据说那都不是织布机,那是银山。九福晋管产,九爷管销,两口子把一船一船的布,换成一船一船的银子米粮舶来品给运回来。都难以想象,这几年到底是赚了多少钱。
反正杭州也有几家商户凑钱弄了一条船,听说是出海一回,顶他们各自好好的经营三五年。就知道这里面的利润到底有多大。
钱眼里有火啊!要是为了这个,九爷专程来这一趟,那也算是合理。
周通又低声道:“估计还想在咱们杭州建厂的。之前听说在闽南已经建了两家厂子……”
在哪里建厂其实莫文龙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这不是跟织造局打擂台吗?”
周通有些讳莫如深,“织造局归内务府。东西呢,也只是上用。听说九爷想朝外多运点,这边都哼哼唧唧的,不是很爽利……”
那当然!谁都不会爽快!
织造局比别家高贵的地方就在于,弄用朝廷的顶级工匠,织造出别家没有的精品贡品。这可都只有皇家才能用,等皇上往下赏了,下面的官家也才敢用。当然了,在杭州本地,这样的东西只要不打上标签,那些商贾之家也都是用的起的。但这名声到底是不一样的。
如今叫这样的处处觉得给皇上办事的人,去给化外之民造布料饰物给他们用,啊呸!他们也配!
心里不舒服,可不就消极怠工了吗?
可九爷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你们不干事吗?那别干,反正有的是人干。
还别说,这像是九爷会干的事。
原本信了八成,如今真成了九成九了。
等里面出来人,莫文龙觉得自己的心里有数了。
见了九爷也放的开了,笑着请罪,说是罪该万死,没能知道九爷驾临,失礼的很。
九爷就笑,指了指凳子叫人坐了,“爷倒是觉得,你这个知府当的好。爷本来打算悄无生气的来,偷偷的走的。结果这边才安顿下来几天,你就上门了。可见在杭州这地界,没什么能逃的过你的法眼。万岁爷常说,这当官的,最基本的就是要又掌控力。爷瞧着,你这点做的很好。”
虽然这位的话有待商榷,不知道万岁爷是不是真说过,但听着就是觉得舒服。
跟着九爷的话题自谦了几句,就说起了杭州的风土人情。
反正人家来这边的差事,跟朝廷上的事没什么大干系,那就不能不能多提。再者,跟八爷九爷这样的,谈那些也多少有点犯忌讳。还是说点吃吃喝喝的事,比较安全。
九爷也好似听的津津有味,还不忘感慨说,“先帝二次南巡之时,爷不在随行之列……实为憾事……”
莫文龙一拍大腿,真是大意了大意了,九爷来了,不管愿意不愿意露面,有些地方他是必去的。其实压根就不用着急找上门来,说不动等一两天,就能偶遇到。
九爷哪里都能不去,但就是不能不去先帝曾经临幸的地方。
这是为人子最基本的孝道。
如此一想,这么急着上门,倒是落了下乘了。
心里懊恼,但面上不显,马上接话道:“下官此次过来拜访,为的也就是这事。哪怕九爷没有公差,但这拜谒先帝之事,却也是大事。您看将日子放在后天如何,那天是个吉日。”
九爷这才露出几丝笑意,夸莫文龙会办事。
于是宾主尽欢,九爷端茶,莫文龙起身,老狗子亲自将人送出门。两人在路上还交流了九爷喜欢和忌讳的二三事,达成了双方都比较满意的共识。
这边刚一完,林雨桐那边就接到消息,“后天?”
郑甲低头,“是!定的是后天。”
时间还真是有些紧呢。
林雨桐起身,“叫人准备,我这就去一趟莫府。”
低调的从客栈出去,在人烟少的地方,下了马车,替身又迅速的上去。等马车走远了,就看到小粘杆惊奇的盯着自己瞧。
林雨桐笑:“看什么?”
“没……没什么……”小粘杆咧嘴,笑了笑,“我都想您了,还是您好,她一点都不和善……”
这是说替身的坏话吧。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