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如二奶奶,自是没有发现出去前和出去后的这一家三口有何不同,她乐呵呵地招呼着人吃饭,桌上全是年节拜拜特地准备的大鱼大肉,丰盛得很。
裴初晴自是又吃得满嘴流油,家里人口少,过日子又计较钱,以前过年时,饭菜也就比平日丰盛一些,至于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炸盆猪油渣、瘦肉、大鱼……这样的事情是没有的,村里的年味着实比城里要浓厚一些。
裴闹春是吃一口饭看一眼女儿,能见着裴初晴这么无忧无虑地吃着饭,他心中格外舒畅。
“你吃你的。”苏秀珍正吃饭,看见丈夫用女儿“下饭”,没好气,“多吃点。”她动作很快,迅速地在丈夫的碗里完成了人工造山工程。
瘦了唧的,还不知道多吃,看女儿还能饱不成?也不知道注意身体,她心里嘟囔,面上带了点脾气。
裴闹春傻乎乎地笑,他囫囵吞枣将刚被夹到碗里的肉拨到嘴里,活像只松鼠鼓着脸。
“噗。”裴初晴一下受到了来自爸爸的搞笑袭击,差点没喷饭出来,强行咽下的恶果就是咳嗽个没停,一手还得严严实实将嘴堵住,对着外头,生怕口水弄到饭菜上。
“你这孩子。”苏秀珍无奈,忙不迭地从跑到旁边拿了张面纸递给女儿,心里是又爱又气,想打又舍不得,“女孩子家家哪有这么吃饭的!”
裴初晴忙喝了一大口汤,强行将饭菜咽了下去,脸已经涨得通红:“妈,都怪爸,他逗我笑的!”她立刻推卸责任。
裴闹春满脸茫然地抬起头,他正在专心吃饭,秀珍给他添的饭有些过多,他撑的厉害。
“嗯,都怪你爸!”苏秀珍立刻站在了女儿这边,宝贝女儿和刚改邪归正的丈夫,这个选择题很好做。
“我……”什么也没干啊?裴闹春想为自己代言,却在对面的镭射眼神下明白了自己的命运,他继续埋头吃饭,“对,是我的错,我吃饭会慢点。”
没事,不就是做家庭最底层人员吗?他有经验!
裴初晴低头吃饭,吃着吃着没忍住笑了。
村子里的饭菜格外好吃,好吃得她晕陶陶,幸福得想笑。
……
刚到村子时,裴初晴以为自己在这的三天,会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天盼一天,可真置身其中后,她格外地乐不思蜀,她观念里只会做好人和教书的爸爸,曾经也有段“皮实”的年代,爸爸拉着她到河边捉鱼,在光秃秃的河岸上生活烤鱼——当天回来她打了两个喷嚏后,爸爸差点被妈妈给揍了;爸爸带她爬上了小山坡,一览众山小,和她说自己以前时常躺在山坡上想事情——真的躺下去感觉到冰冷的地面后,裴初晴发觉自己也挺想偷偷打爸爸的……
越是开心,时间过得越快,想到傍晚要坐车回家,裴初晴就迈不动脚。
“闹春!”村长扯着嗓门站在门外喊。
“怎么了村长?”裴闹春看对方进来,有些懵,既然要走进来,何必在外头就喊伤嗓子呢?他当然不懂,这是华夏人的一门公开技艺,人未到声先到!
村长乐呵呵地:“你不是下午要走了吗?我把事情给忘了,我想请你给咱们村的孩子们讲讲话。”他自打当了村长也有点行政作风,最喜欢开大会,裴闹春回来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正是经验分享交流大会。
“行是行……”裴闹春满口答应,“不过现在可是假期,大家来得了吗?”
“当然。”村长摆手,“会来的,孩子不来,家长也会让他们来的。”他这句话,可够意味深长的,其中不知蕴含多少孩子嚎啕大哭的泪水。
裴闹春冲女儿和妻子介绍:“你们进村的时候看见那个喇叭了吗?等等村长就从那个喇叭通知。”他隐约记得,以前妻女看过一部讲农村生活的电视剧,对里头的大喇叭覆盖率很感兴趣。
可他这话说完,立刻迎接来了村长的爆笑,对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闹春,你弄啥呢,这都啥年代了,你咋还大喇叭。”
“啊?”他愣了,脱口而出,“那怎么通知?”他记得原主记忆里,村里通知事都是用喇叭呀?还挺响亮的。
村长笑得发抖,将手机拿起来,翻了一面:“用微信群啊!年代不一样了,科技便利生活!”村长又转回手机,简单发出了通知,只见下头已经立马跟上了十来个“收到。”
裴闹春顶着女儿和妻子调侃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心里郁闷,下回得做好功课,又有点不服气,他们的年代还更先进,他们用的可是光脑!才不用什么手机呢!
……
满满当当的大小萝卜头已经坐在教室,家长们大多站在外面,抽烟唠嗑等着孩子们结束,也正因为有这样无形的压迫,难得教室里格外安静,大家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裴初晴和妈妈、村长一同坐在教室后座的长板凳上,远远地瞅着裴闹春,对方已经开讲。
他刚刚抛出了一个问题,问孩子们有什么梦想、未来想要做什么,得到了千奇百怪的答案,老实点的说个老师、明星;平日里在家里比较皮实的,想要大侠、游戏选手;还有些慢半拍的,说自己想做妈妈、想做爸爸,格外童稚。
裴闹春讲了自己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