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杨再兴醒来时,发现孙尚宜趴在自己身上,睡得十分香甜。
杨再兴抹了抹嘴角边的口水。
昨晚不是讲故事来着,怎么还睡在一起了?
幸好都穿着衣服,没发生什么,要不然自己的清白可就毁了。
杨再兴一动,孙尚宜也醒了。
她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了杨再兴的怀中,紧紧贴在一起,赶紧收身。
“那个,杨秀才,我昨晚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
杨再兴淡然一笑,“孙小姐,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不必紧张。”
真的都没发生吗?
孙尚宜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一行人继续出发。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
尤其是孙尚宜,小心脏砰砰乱跳。
明明是在听杨门女将的故事,非常吸引人,怎么就躺在人家的怀里睡了一晚,羞死人了。
但见杨再兴目色坦然,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又是杨再兴率先打破沉默,“孙小姐,你对明州的盐商有了解吗?”
孙尚宜好奇,“你马上要做盐商了,不会不了解明州三大盐商吧?”
杨再兴嘿嘿一笑,“确实不了解。”
虽然上次去明州四海盐铺卖过十斤细盐,那是为了还债,杨再兴根本没
有细打听。
他只知道韩家是明州最大的盐商。
“明州三大盐商,分别是韩家,魏家,赵家,垄断了明州六县的盐业,韩家销往宁城、运城两个大县,魏家销往晋通、明州城,赵家销往利桑、弘农两县。”
“赵家实力很强吗?”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皇亲国戚。”
孙尚宜幽幽说道:“明州本是本朝太祖六子赵平的封地,之后太宗收回封地,各地藩王入京,但赵家的盐业买卖一直存在。”
自从进了杨再兴的马车,孙尚宜对杨再兴也尊敬了不少,话也渐渐多起来,甚至还多了几分恭敬,跟以前判若两人。
女人,果然得调教。
“原来如此,孙小姐,你知道的可真多。”
“周家就是从魏家买盐,周桐的哥哥周柏就在明州府,杨秀才要格外小心此人,你斗倒了周家,他肯定怀恨在心,大做文章,千方百计阻拦你。”
杨再兴眼睛一眯,“如此说来,我明州之行,好像困难重重。”
赶了两天路,明州城近在咫尺。
“孙小姐,你是先回晋通县,还是多留几天,等我办完事,一起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杨秀才一起。”
虎牙山一劫,让她再也不敢托大。
现如今只剩下耿忠一
个护院,万一再碰上贼寇,那可真就凉凉了。
孙尚宜对杨再兴越来越好奇,也想跟在他身边,看看他如何斗法明州大族魏家。
而杨再兴满脑子想的却是赵家。
皇室赵家。
太祖立国后,分封藩王,拱卫大魏。
可太宗登基后,为防藩王尾大不掉,果断削藩,召各地藩王入京,当猪一样圈养。
如今,历代藩王真成了猪,养在深宅,混吃等死。
当然,他们养女人做生意,朝廷是不管的。
只要你老实听话,别给朝廷找不自在就行。
大魏立国百年之久,各类问题凸显,凋敝丛生,朝廷现在也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
一封封奏疏送进了尚书台。
尚书台,是大魏朝廷中枢,宰相、副相,枢密使等宰执轮流在此值班。
奏疏,不会直接送到这些大佬手中,而是先由六部的六品主事初阅,分门别类,再交六部,重要奏疏可以直接交给宰执。
这样能大.大减轻宰执和六部尚书的工作量,免得将几位大佬累死。
主事刘进发拆开一封奏疏,快速扫了几行,身体一个激灵,奏疏差点被撕成两半。
看完内容后,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旁边另一主事李隆看到后,急忙扶住他,
“老刘,看你身子有点发飘啊,昨晚去勾栏了?”
“你才去勾栏了,你们全家都去勾栏了,少废话,你快看看这封奏疏,王承宗的。”
听到王承宗这个名字,李隆面露惋惜。
他是翰林学士,又是江廷门生,前途无量。
可他偏偏是个倔脾气,非要上书给李牧之将军鸣冤平反。
那可是皇上钦定的案子,你给他平反,岂不是跟皇上唱反调?
结果一贬再贬,去鸟不拉屎的晋通县当了个七品芝麻官。
李隆快速浏览一遍奏疏所述,满脸震惊。
“快呈送给副相。”
今日尚书台值日的是副相袁不屈。
刘进发却拉住了他,“老李,皇上可还对王承宗有气,真要递了上去,对王承宗是好是坏,可要想清楚。”
“摊丁入亩之策,利国利民,王承宗能上奏,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我若是劫了,不仅对不起王承宗,还会成为大魏罪人。”
李隆是民部主事,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