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外的路边,方如慧带着口罩坐在车里,紧紧地盯着每一个过路的人。
她想见一见祝尧远口中那位和她很像的人,可是在这蹲守两小时了,她一点收获也没有。
她这两天一直在思索丈夫的话,心里复杂极了。
没有哪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女儿刚丢了的时候,她整日整夜地哭,精神几近崩溃。
她和丈夫无心工作,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找孩子上去了。
大街小巷,城市农村,没有哪个地方没找过。
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连走路都不会,能去哪?
她不敢想自己的孩子已经死了,依旧执拗地以为孩子还在人世。
她就这样不停地找,到后来,在路边看到婴儿车都忍不住过去偷看一眼。好几次都因为如此被人认为是人贩子抓到了警局。
她生了很重的病,并且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丈夫和儿子哭红了眼求她,求她一定要撑下去。
可她早已心如死灰。
后来,丈夫来医院看她,告诉她,他们的女儿找回来了。
她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眉毛弯弯,睡梦里不知梦见了什么,咧嘴笑了笑。
她心一动,当即决定自己一定要好好治疗,陪着孩子一起长大。
她知道那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也无力再去找了。
她将自己对那个孩子的所有亏欠所有爱都投到了静好身上。
静好爱听音乐,和她一样有艺术天分。她便亲自手把手教她弹钢琴,拉大提琴。
静好不是很乖,有大多孩子都有的调皮,但她照样喜欢。
现如今,嘉衍和静好已经长大,她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
可能是现在的生活过得不错,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一个孩子。
如果不是上回丈夫说起来,她想她恐怕不一定能想起来这事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找,她怕等待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也不知道倘若找到女儿后,女儿不认她这个母亲该怎么办。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又怎能奢想她能叫她一声母亲呢?
方如慧想了许久,准备驾车离开。
汽车发动时,她忽然从后视镜瞥见了一个身影。
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姑娘,长发如瀑随风飘散。
眼神明亮,唇角弯弯。
和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别无二致。
方如慧看呆了,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和自己如此之像。
她握住方向盘的手不住颤抖,心怦怦跳,眼角有些酸涩。
难道这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她原先还不怎么相信祝尧远的话,她想着再像又能像到哪去。
可是见了她以后,她觉得她定是她的孩子。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下车找她说话的冲动,只默默坐在车上看着她。
见她的背影已消失遥远,她才打开了窗子。
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酸酸的,有些疼。
今日刚降温,她见那姑娘穿着单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冷。
正欲开车离开,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正向这边驶来。
那是家里的车,祝尧远常开的那辆法拉利。
祝尧远也看见了她,他将车停在一边,直接上了她车的副驾。
“你怎么来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祝尧远先回答,“我打算要那孩子的头发毛囊带回去做基因检测。”
他这两天晚上躺在床上,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决定试试看,倘若不是自己的孩子也坦然接受。
“你呢?你来这干什么?”他开口问起了她。
“我随便转转,刚好走到这。”方如慧胡诌道。
祝尧远显然不信,但也没戳破她的谎言。
“既然来都来了,你随我一同去看看那个女孩吧。”他思索了番说道。
他想,如慧若是见着那孩子后,应当不会像现在这般顽固了。
可方如慧却立马回绝了他,“不要。”
她还没想好,不打算当面见她。
“没什么事的话,你下车吧,我先走了。”她别过脸,不想再和他说话。
祝尧远心底一股闷气,他有些不爽,“如慧,你到底是怎么了?那孩子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你连见见她都不愿意?”
“那不也只是可能么,现在还没有结果呢。祝尧远,你也没有想过,倘若她真是我们的女儿,静好该怎么办?”方如慧哭着说道,她的情绪一时间有些崩溃,难以自控。
“静好也是我们的女儿啊,我们找回来亲生女儿不代表不要静好了,两个都是我们的孩子,一起疼啊。”祝尧远说道。
“话是这么说,若真找回亲生女儿了,怎么可能还能顾及到静好?”方如慧反问他道。
“可是我们已经亏欠了女儿几十年了,难道要亏欠她一辈子吗?如慧,我能理解你担心女儿回来,静好的情绪会受到波及。但静好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想她应该能理解。更何况,难道你不担心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吗?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