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微风清凉。
唐颖背着小包刚下了牛车，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抹熟悉人影。
看这样子，像是专门在这等人的。
唐颖疑惑走上前：“张姨？”
“我在这等你呢。”张母看到她，笑着道：“走，咱们边走边聊。”
唐颖点点头，心里大致明白为什么张母在这等她了。
“你，你和初夏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啥样？”
“初夏打身体不好，还没满月就被宋老爷子抱着养在身边了。”
“学知识，学药理，学医术，都是老爷子一手一嘴教的。”
“她懂事又聪明，学啥都快……”
张母听得入迷，恍惚间看到一个姑娘从阑珊学步，到现在的亭亭玉立。
没参与的那些过程，好像都清晰起来。
“那，宋家父母，对她好不？”
到这，唐颖脸色沉了下去，冷笑一声。
“她十岁之前，还以为自己没爹没妈。”
“两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国家大事要忙，把姑娘扔给宋老爷子一年都懒得见一次面。”
“宋老爷子再好，也抵不过父母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她虽然想他们，却也怕宋老爷子担心，从不在老爷子跟前多一句。”
“被村里孩子笑话没爹没娘，被欺负，被骂，她也不吭一声，只会自己躲着哭。”
“后来宋老爷子不在了，宋家夫妻俩把她接回家。本来以为是良心发现，结果是憋着一肚子坏水。”
“想坏了她的名声，给亲闺女铺路，嫁进唐家……”
张母的手死死攥紧，指尖用力到发白。
“你，啥？”
“他们，对她不好？”
“她，没念过书？”
“那，考大学呢？正经工作呢？”
唐颖知道张母心里想什么，侧头看着她，缓缓摇头。
“我也是后头才知道，回去半年。”
“宋家那两狗东西可劲儿地磋磨她，吃没得吃，穿没得穿，大学？工作？呵，想都别想。”
“听，就是成把人关在屋里不让出门。”
“为了坏她的名声，还找了个混子，半夜钻她屋里。”
后头的话，唐颖也说不下去了。
越说越觉得宋家夫妻俩不是个东西。
张母脸上血色褪尽，嘴唇翕动。
“可，可，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
想到宋初夏刚来村里的时候，那满是布丁的衣服。
想到宋初夏消瘦的身板，满是青紫的身体。
一切的一切，都串联起来。
她以为宋初夏只是因为早产才这样，原来是因为宋家的磋磨。
张母眼眶登时红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片刻后，唐颖缓缓开口。
“当初爷爷是想接她回首都，可她不肯。”
“对她来说，父母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父母，从他们嘴里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只是用来给宋薇薇铺路的玩意儿。”
张母再也忍不住，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才没嚎啕大哭。
她浑身都在发抖，再也听不下去。
“我，我先走了，你慢点！”
说完就直接走了。
看着张母趔趄的背影，唐颖叹息了一声。
那一段路，张母不知道是怎么走完的。
走一段哭一段，哭得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她满心以为自己亲闺女在宋家过得好，没想到，过的是那样的苦日子。
想到这些，张母心痛如绞，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
那是她的闺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心疼得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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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唐颖和张母分开后没多久，
一道人影突然站在了唐颖的跟前，他手里捧着一束野花，含情脉脉地朝着唐颖说道：“唐颖同志，你就像是这朵花，如此甜美，纯洁，美丽。”
来人就是陈梅在杏花村的傻表弟王大柱。
这人身上臭烘烘，脸上青紫交加，长相油腻猥琐。
唐颖无法形容她的感受。
就像是踩着狗屎一样让人恶心。
不，比摸了一把狗屎还让人恶心。
唐颖不知这人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她下意识绕过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王大柱连忙追上去，边追边从兜里摸出几个鸟蛋，献宝一样地拿出来：“这是我今天专门为你掏的鸟蛋，听说吃了长个子长屁.股，你快尝尝。”
唐颖皱眉：“我眼睛脏了，我眼睛不能要了，请还我一双干净的眼睛。”
唐颖一边跑，王大柱一边追，抓着她的小包不放。
气得唐颖一脚踹过去。
“你放开我，你谁啊！”
不管唐颖怎么挣脱，王大柱愣是抓着她的包不放手。
王大柱本身就是有点傻的，被唐颖这么一踹，嗷的一声，伸手揪着唐颖头发往村外走。
“嘿嘿，我是你丈夫，我要娶你当媳妇。”
一听这话，唐颖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就遇到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