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程内便不再有落脚之地,众人决定今夜在此落脚。
这客栈虽小,却是镇上唯一一家,来来往往的旅人络绎不绝,生意十分红火。
一行人出门在外,倒也没了那么多规矩,牵马的牵马,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各自忙活开了。
萧时慢站在客栈前,假装四处张望,实际却是在等江墨从她身边经过。
前世江墨最讨厌被他人编排是非,如今这里人多最杂,她倒要撕碎江墨这幅端方君子的模样,让他原形毕露。
当江墨经过时,萧时慢拦住了他。
“身为赘婿,当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一切以夫人为先!我还未入座,你莫要越矩了!”萧时慢高声说道,一面观察江墨的神情,一面观察围观众人的反应。
果然,听到赘婿二字,茶馆中的人明里暗里地开始对江墨指指点点。
“我就说,这样貌定然是个吃软饭的,没错吧!”
“不知耻,堂堂男儿,手脚健在,做什么不好?自甘堕落去倒插门!”
“你还别说,人家样貌出众,与小娘子甚是般配。你这样貌,上赶着去做赘婿,人家也不要。”
“相貌再好又如何,还不是倒插门,晦气。”
再看江墨,面上没什么变化,恭顺地朝萧时慢躬身拱手,同样抬高声量道:
“遵命,夫人说往东,为夫绝不往西。”
话罢,神情自若地站在萧时慢身旁,长身玉立,姿态从容。两人站在一处,仿佛一对金童玉女,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时慢见江墨不为所动,连眼刀子都没递过去一个,顿时觉得无趣,甩袖子转身落座,江墨从善如流,也跟着落座。
萧时慢瞪着他,心里觉得这人仿佛转性了一般,不像她认识的江墨。
前世刚到王府那阵,江墨与萧时慢一起在王府中府学读书,就因为他来历不明,在府学中被指指点点,每一次,江墨要么明里仗着学问好夫子喜欢他,向夫子报告,要么暗里在他们书包中放臭虫,那叫一个睚眦必报。
后来,府学里其他小孩听闻他是王府在外捡回来的,下了学以后,那群小屁孩便将他围堵,一边打他,一边骂他是野孩子。
他眼睛都气红了,当即便把那些小孩的书袋全扔了出去。这时,其中一个小孩大声喊道:“你不过王府捡来的,身份低微,胆敢得罪我,我回家跟父亲说,定叫你被赶出去!”
江墨闻言,便不动了,任他们打骂。
“你说赶谁出去?”
本就悄悄跟着江墨的萧时慢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三两下推开那些欺负江墨的小孩。
一回头,见江墨脸被打肿了,嘴角渗出血,气急了,按住为首的那个小孩,狠狠揍了一顿。
“日后,你们谁再敢欺负墨哥哥,便是欺负我!”她骑在那小孩的身上,扬言道。
其他人自是知道萧时慢嚣张跋扈的脾气和尊贵的身份,见她发怒,纷纷向他与江墨认错,作鸟兽散。
因为这件事,她下学后,被萧阔罚跪了一整夜祠堂。
忆起往事,萧时慢心情低落至冰点,也没了捉弄江墨的心思。
未等吃食上桌,她便起身离开,带着绿意,上楼去了。
坐在隔壁桌用饭,耳朵却一直留意着主子这边的小五见萧时慢气冲冲上楼,忙坐过来,问江墨道:
“爷,您与郡主这是怎么了?”
江墨乜了小五一眼,示意他不要多问。
思量片刻又道:“等会你到郡主房中,问她讨些被褥?”
“我不是给您带了吗?为何还要去讨郡主的?”
江墨抬眸,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小六只觉得通身发寒,忙应:“照爷说的坐。”
话罢不敢在江墨的桌上停留,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在客栈二楼的卧房中,绿意早已为萧时慢换上她自己用惯的被褥,点了熏香,一应她用惯的物件,皆按萧时慢的喜欢布置妥帖。
萧时慢一进房,见到熟悉的布置,方觉与江墨这一路,身心俱疲,她倒在软床上,吩咐绿意在外守着,莫让人来搅扰,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