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要是听到这话,肯定呵呵,他要是没强到目前这种,哪怕没动手,其他人光是看看就知道以陈曦搞出来的大汉朝中央集权体量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将这些家伙绑在一起的集合体按着锤的程度,这群混蛋要是能乖乖的听指挥才是见鬼了。
弱者不进行斗争而直接妥协,那就相当于饮鸩止渴,迟早完蛋的那种,而强者的妥协,对于其他人而言,甚至是足以歌功颂德的仁慈。
陈曦要没变的这么强,能指挥动这群渣滓才是怪事,所谓的道义,所谓的正义,至少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践行下去。
能锤死你们的时候,给你们指条双赢的道路,那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真要说的话,陈曦可能是往前两百年间祸害世家祸害的最为严重的一位,当然陈曦也同样是给了世家最大机会的一位。
所谓的变革一贯都是如此,自己的血和别人的血放干,让社会变革成功的,那叫法家,最能解决问题的方案,而自己不流血,流别人的血,但给出正确方向,并且成功的,那叫改良派,可终归有隐患。
自己不流血,让别人流血,还在一旁瞎指挥的,搞砸了就说这是应有的献祭,这种一般应该被裱起来,因为不可能成功。
陈曦有完成变革的知识和理论,但是没有推行下去的决心,故而陈曦所能选择的只有最大限度的改良,尽可能的消弭隐患,然而不将自己也丢到祭坛上,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极致。
所谓的社会制度改良派说白了就是在现有的社会体系下,不断地引进新的参数,学过发展曲线的都明白,在条件确定的情况下,一旦抵达巅峰,之后面对的绝对不会是平滑的延伸,而是不可避免的回落。
这是一种必然的规律,巅峰之后必然的回落,而且一旦开始回落,哪怕是天纵奇才也很难阻拦。
陈曦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不断地将新的初始变量引入到这个体系之中,依靠着初始变量必然的成长过程,不断地延续并扩张着整个体系的规模和体积,将不可避免的回落,压制到了遥远的未来。
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玩法,甚至就算是出现一个改革者,也很难做到如此大幅度的扩张,然而任何高明的玩法都意味着要命的结果。
每增加一个初始变量,原有的体系就会因为引入新的参数而发生巨大的变化,当引入的参数太多之后,就会必然出现一种可能——原有的制度和体系被巨大的参数变化摧毁,然后重新架构。
陈曦做不到改革,因为要下手的话,自家的亲朋好友都会在对立面,而且东汉末年这个时间点,这些人还没烂到根子,所以陈曦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我将引领社会变革,发展生产力的变量全塞进目前的体系里面,由我自己操控,逐步释放。
这样的话,整个体系在大量可控变量的增长下,自然地扩张,然后等我完蛋之后,这些东西没了我的压制之后,就会进入自然膨胀期,这个时候自然也会带来社会的变革,而且是野蛮式的变革,但是由于生产力的爆发,这些玩意儿都会被掩盖在光芒之下。
等自己种下的种子成长到极限,体系扩张到某个极值,进入不可避免的衰落期之后,原本被掩盖的问题就会自然的暴露出来,那个时候不管陈曦死了多少年,该变革的必然会变革。
这也是为什么陈曦看起来在很多事情上颇有些无所谓的意思,因为这个时代陈曦已经不想在对自己人动刀子了,除非是真的做的太过,还在陈曦面前乱跳,否则,陈曦已经不想管了。
将自己所能掌握的力量和智慧都用于提升生产力,剩下的交给未来的人去选择,至于未来人会选择向左,还是向右,随他们去吧。
夯实好根基,让你们能可劲的造,已经算是身为祖先的我们,能送给你们最大,而又最为真挚的礼物了。
陈曦这种布局方式,这个时代没有人能看懂,就算是荀爽的精神天赋尚在,依旧具备准确的窥视未来的能力,也看不懂陈曦做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手笔,甚至都无法认知到变革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时代,对于矛盾的探究还停留在直接矛盾上,能认识到主要矛盾的已经是巨佬了,而要看清楚根本矛盾,醒醒吧,陈曦自己有时候都在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认知正确。
所以陈曦的布置在其他人的眼中总是充满了前瞻性,而对于陈曦而言,他看问题的角度,注定了某些必然的结果,而且汉帝国的国力足够他无所顾忌的进行长达百年的布置。
这也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哪怕一直盯着陈曦的文臣,都没有丝毫拉近与陈曦之间距离的感觉,甚至若非陈曦那轮孤月离得太远了,以至于无法确定远近,他们都得考虑是不是变远了。
“我们只有在无意识间认识到某些事情的时候,才会发现对方已经占了先手。”曹操带着几分感慨说道,“很多时候我们甚至无法注意到对方在什么地方留下了痕迹。”
“差距依旧是那么大。”荀彧平淡的说道,并没有丝毫的气馁。
“继续干我们的事情,陈子川不是敌人,甚至我们连所谓的理念之争都没有,他是我们的战友,支撑着我们所有人的后勤。”曹操朗声说道,像是在告诫自己,也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