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通咬了咬牙:“三师叔,教主有令,要把这支部队完整地给带回去,不能再有所损伤,你当真要违背他的命令吗?”
徐道覆沉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要说是卢教主,就是天师本人在这里,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这一次我们不冲下来南塘,那这次围攻建康的行动,就是要以失败而告终了,到了这时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以容身呢?”
卢子通摇了摇头:“三师叔,话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就算不是勐冲这一回,也不是没有机会的,现在是城中的天道盟不进行策应,不给我们约定的帮助,这不是你的错,他们既然不仁,我们何必要为他们作嫁衣呢?”
徐道覆摇了摇头:“我有一种预感,天道盟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彻底打痛刘裕,没有把他的大军调动,天道盟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应该是在城中作文章,而不是在这里,我们只有在这里打出了名堂,打得刘裕本人亲临南塘,才可能让他们在城中有发难的机会,无论如何,我要再冲最后一回。”
卢子通咬了咬牙:“既然徐师叔这样说了,我也没有理由再阻止你,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全力再冲一次吧,只是我有言在先,如果这次攻击仍然没有效果,那就要按卢教主的命令,全部撤离了,而且,如果有任何意外的损失,徐师叔需要为之负责,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
徐道覆的眼皮跳了跳,咧嘴一笑,露出了那个门户大开的缺口:“很好,子通,你提醒过我了,现在请按我们的约定,在后面全力为我助威吧。”
晋军防线,第二道栅栏处。
沉林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看着前方那燃烧着的沟渠,长舒了一口气,而一边的沉庆之则兴奋地一拳击在胸前的盔甲上,说道:“太好了,只要沟渠燃烧起来,就成为火墙了,妖贼的长生人怪物最怕火攻,想要这样直接越过这道火墙,必然会化为灰尽啊,我们的防线,终于稳住了。”
说到这里,沉庆之笑着看向了一边的段宏:“多亏了你们这里的骑射手啊,我原来以为虎斑突骑只能冲锋陷阵呢,这回才知道,原来你们的射箭也如此地厉害,一波火箭齐射,就让前方五十步内,一片火海,本来我最头疼这个呢。”
段宏微微一笑:“骑兵在突击之前,是要用死亡之雨,也就是连续的骑射,对敌阵进行打击,以动摇其阵型的,这其中,就包括了火箭天袭,我们的骑射手,可以在马鞍上的砂纸一划之间,就让特制的硫黄箭头点燃,当然,也是归功于你们这里的准备,有这么多火油和硫黄硝石,可以用投石机掷到阵地前方,不然的话,只靠火箭,是伤不了这些长生人怪物的。”
索邈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啊,让我们有如此完美的配合,有如此充分的军备,可以打退妖贼的进攻,现在,我估计他们也会知道长生人怪物不好使了,接下来,会是用真正的妖贼进行突击。”
沉庆之的眉头一皱:“连长生人怪物都不好使了,还怎么用普通的士兵进行突击呢?这里的地形非常狭窄,他们就算轻果快速,也无法展开阵型突击,我们有虎斑骑士下马列阵,根本就不怕他们进攻呢。”
沉林子沉声道:“不可大意,我们都知道,妖贼诡计多端,狡诈善变,现在看起来我们占了上风,但也许…………”
他的话音未落,只看到南塘之上,突然漂过来一段木头,而木头上,则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身着甲叶,头发全都披散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众人全都脸色一变,守在塘边的十余名弓箭手,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弓箭,就要射出,沉庆之却是心中一动,连忙说道:“且慢,不要轻易放箭。”
众军引而不发,直指着这根木头上的人,就这样漂到了岸边,一个浪头打过,把这个抱着木头的人,冲得仰面向上,众人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几个军士惊呼道:“是徐将军,是徐赤特将军。”
沉林子与众将对视一眼,大步走向了岸边,只见徐赤特在几十名军士的围观之下,如同死人一般,他的身上有十余处正在流血的伤口,脸色苍白,与一个时辰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相比,几乎让人无法认出了。
徐赤特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沉庆之,眼中尽是泪光,无比的惭愧之色,闪上了面容,他轻声道:“林子哥,我,我没脸见你。”
沉林子冷冷地说道:“你没脸见的,是那些死去的将士,那么多神箭突击营的好兄弟,还有阿钟哥,都死在了你的狂妄和贪婪之上。我那么恳切地劝你不要出击,你不听,结果怎么样?”
徐赤特咬着嘴唇:“我死不足惜,只是我这条命,应该象马谡一样,被军法所处置,以警示所有后人,这就是我要逃回来的原因,不是为了保命,而是要我这条命,死得有价值,得象魏顺之那样,教育别人!”
沉林子的眉头一皱,没有说话,一边的索邈恨恨地踢了徐赤特一脚:“赤特,事到如今,你还幻想保命吗?今天这一仗,险些因为你小子全盘亏输,无论是寄奴哥,还是你叔,这回都救不了你啦。”
徐赤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我知道,我罪无可赦,也不指望能得到饶恕,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