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营中的空地之,临时用二十几辆辎重车搭建而成,面铺着一些木板以作平台的将台之,卢循一身紫色道袍,手持拂尘,左腰间挎着宝剑,那把据说是从张天师时代传下来的斩妖剑,象征着天师道的权力传承,只有教主可以拥有,今天,卢循也一反常态地把这剑挎在了腰间,熟悉这柄宝剑来历和意义的总坛弟子们,无不神色凛然。
因为,这些总坛剑士们都知道,此剑一出,恐怕会有人人头落地了,而那些新附之军士,则神情轻松自如,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今天这场集会的意义,而他们的目光和注意力,甚至不在卢循的身,而是落到了在帅台的另一边。
在这片空地,有打开的数十个大箱子,里面是一串串的铜钱,金光闪闪的器物,成串的珍珠与玛瑙,显然,这些是天师道这次出山两年来,劫掠的财宝,即使是在卢循战败逃亡之时,这些东西也是一直带着呢。
而百余名总坛剑士则是在这些箱子边持剑而立,身后的几十张临时搭起的小案后面,则是席地而坐的军吏,案则是堆着一本本的军功帐薄,看起来,象是要论功行赏的样子呢。
卢循清了清嗓子,目光从一张张兴奋而渴望的脸扫过,沉声道:“诸位,时到如今,本主也不能再不面对现实了,天师虽然降临赐福于我等,让我们从广州起兵以来,创下了无数的神迹,打败了各路晋军,只可惜天师虽然神通广大,可是世间却是有刘裕这样的妖人,为腐朽没落的晋国,续命求生,我们虽然拼尽全力,但还是功亏一篑,这些,是我作为教主,徐副教主作为主帅,是我们的责任,与诸位教友无关。”
卢循的部下里,总坛弟子中站出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家伙,正是现任的总坛弟子首领阮次夫,他高声道:“教主在,我等神教弟子,不怕死,不怕输,一心跟随您出生入死,当年在吴地我们也曾失败过,也曾飘泊大海之,后来不也能东山再起了吗?刘裕他再凶,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大不了我们先避他一时,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愿誓死追随教主,不离不弃!”
几乎所有的总坛剑士,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中军军士们一起振臂高呼道:“誓死追随卢教主,不离不弃,神教必胜!”
卢循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但这神色一闪而没,因为,他更是注意到了,更多的手下们,似乎对自己的这番演讲,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眼睛反而是盯着那些财宝,他的嘴角轻轻一勾,双手下压,这些发誓之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卢循看着四周众军,说道:“我很感谢各位对神教的忠诚,只是,事到如今,我们一路转进,粮草辎重几乎损失殆尽,现在到了此处,百姓又是逃散一空,天师会给这些不虔诚的家伙们降下灾祸的,不过,我们沿此路进军,也只有过了五岭,进入岭南地界,才会跟真正站在我们这边的忠实教民们会合,得到补给,现在我们要想翻越五岭,也要五天的时间,而我们的粮草,支持不到那个时候,所以,与其大家一起饿死,不如先各自寻找活路,百姓们不敢对整个神教接济支持,但如果是大家分头行事,拿着金银财宝去买些粮食,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一个粗浑的声音响起:“卢教主,在这种时候,若是我们离你而去,那必会陷入刘裕的搜捕之中,我们跟随神教这些年,为神教立了多少功,就跟晋国有多少仇,若是落到他们手,必不得活。您可不能在这时候扔下我们啊。”
阮次夫厉声道:“林木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种时候,身为部下,身为神教弟子,是应该你全力来保护教主的周全,怎么能反过来说他要扔下你?”
林木平不甘示弱地说道:“阮师兄,到这个时候了,咱们也得把话说清楚啊,之前在左里战败,卢教主要大家分头突围的时候,不也是扔下了各军的兄弟吗,没有他们的四处抵挡,也没有我们逃到这里没给晋狗追的机会,卢教主,我说的是事实吧。”
卢循点了点头:“不错,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我要各军分散突围,但这也是因为各军多为新附的各地豪强,他们有自己熟悉的地方,就象我最熟悉的还是奔回广州,那里才是我们的老家,我并不是扔下他们,而是大家一起分开走,成功的机会大一些。”
林木平咬了咬牙:“那您现在是要我们也分开走,为您再一次地引开晋军的追杀吗?”
卢循摆了摆手:“不,我是要大家先分了军饷和钱财,有了这些,可以去向四处的百姓,买得粮食求生,晋军的目标是我,不会对分散成个体的诸位,浪费时间去追击,你们可以分散而走,绕个圈,过一两个月再回岭南。只是不要进行无意义的战斗,保存好自己的性命,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啊。”
林木平的眉头一皱,看了一眼阮次夫和他身后的总坛剑士们,说道:“那为何总坛的各位师兄们不走呢,看卢教主的意思,好像还是区别对待吧。”
卢循微微一笑:“他们都服了神教的圣药,强身健体,这药是断不得的,只有跟我回了广州,才能补圣药,林坛主,你若是有意,也可以随我回广州城,到时候服下圣药,就可以加入总坛卫队,意下如何呢?”
阮次夫急着行礼道:“师父,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