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这些北魏,后秦的胡虏,会放弃一些城池,转入游击战,运动战,派轻骑去到处抄截袭扰晋军的粮道?最后让刘裕的北伐军后援不济,粮草断绝而失败?但听起来不太可能啊,中原是有大量的城池和汉人的村落的,在这种地方作战,就算当地的产出,也足够大军的补给了,再说有水路方便运粮,怎么会这么容易给断了粮道呢?”
陶渊明微微一笑:“没你说的这么简单,胡虏如果是有备而来的话,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些刘裕进攻的地方,为刘裕提供粮草补给的,他们会提前迁走这些地方的汉人百姓,焚烧田地中的粮食,坚壁清野,不会留给刘裕足够的补给。”
庾悦不信地摇着头:“他们真的能这么干?那汉人百姓可就损失惨重了啊,还不得起来造反?”
陶渊明冷笑道:“胡虏的凶残超过你的想象,就象当年北魏入中原灭后燕时,后燕为了坚壁清野,不给北魏足够的补给,也是把河北的汉人百姓强迁进各个大城之中,不肯跟着走的,整村整屯地屠灭,硬是搞得北魏的几十万大军,在河北打了半年,野无所掠,被迫退出了一段时间,若不是慕容氏内乱,只怕北魏现在还在塞外游荡呢。不过,这样的做法也确实大大地伤害了汉人百姓,不少人出城之后就转投了北魏,所以第二年魏军再来,后燕就顶不住了。”
“刘裕打南燕的时候,也有人向慕容超进过言,要用这种坚壁清野的战法饿死晋军,好像是公孙五楼提的吧,结果慕容垂考虑再三,没有采纳,因为他经历过后燕灭亡时,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只不过,以南燕的情况,就算坚壁清野,也是无用,先不提那些青州齐鲁之地的汉人豪强大族不会这么轻易地听命于燕军,就算他们举族入城,让晋军得不到齐鲁之地的补给,靠着晋国内部的输送粮草,也足以维持大军的作战了,你们庾家,就们贡献不小嘛。”
庾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确实送了很多粮草上前线,只不过,通过大岘山道的这数百里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啊,不过,如果是刘裕要北伐中原,那恐怕更可能的,是利用各条水路来运粮吧。”
陶渊明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是的,现在刘裕有了南燕之地,齐鲁之地是会他经营的重点,无论是平时收粮税,还是从后方向青州运粮作为军屯,他都会在此地留出十万大军两三年之用的粮草,然后沿黄河西进,逆流而上,一路夺取滑台,碻敖等河南要塞,这样顺利的话,可以直接抵达洛阳。”
“至于另一路,他可以从豫州出兵,打通汴水,连结寿春一带的淮水,这样可以把江北,豫州,淮南这些地方的粮草,也通过汴水和汜水这些水系,运往洛阳方向,只要从豫州向西打通攻取了梁郡,许昌,颖川这些地方,就可以兵临虎牢关,汜水关这些要塞,如果和北方从黄河顺流而上的军队联合行动,那中原的后秦军队是防不胜防的,此地一下,洛阳就是囊中之物了!”
庾悦笑了起来:“是的,我们历年来的南方军队北伐,都是要利用水路运粮补给,而汴水和汜水水道已经荒废多年了,要大力地清理河床才可能通行船只,倒是从齐鲁那边入黄河是现成的水路,只不过逆流而上,是需要人力来拉纤的,也会面临北岸的魏军的威胁,哦,对了,现在兖州的一部分,包括滑台要塞都还在北魏的手中,想要经过这段黄河,恐怕并非易事,刘裕若是北伐中原,恐怕还得同时跟北魏开战呢。要果真如此,可就有意思了呢。”
陶渊明冷笑道:“正是如此,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这么容易的,从荆州出兵的话,一路可以走武关入关中,但路途难走,不太可能让大军通行,也容易受到伏击,另一个选择,就是出伊阙龙门,从南阳盆地的雍州出兵,直接进攻洛阳,一旦洛阳拿下之后,则可集合三路兵马,兵临潼关,只要打破了潼关,就可以直接攻打关中了。”
庾悦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听起来,洛阳虽然有四塞之固,山河之险,但也并非可以轻易守下的地方,刘裕要是发了狠进攻中原,还是可以拿下的,其实以前大晋几次北伐,也曾经多次拿下过洛阳,只不过中原一带在这百年的南北来回拉锯战中,已经残破,连村落都很少,刘裕就算拿下了洛阳,有了中原千里之地,也不过是拿下了一个巨大的无人区,如果没有后方供应军粮,只靠当地的产出和补给,怕是维持不了几个月,就得被迫退兵呢。”
陶渊明笑了起来:“正是如此,现在的中原,一片荒凉,人烟稀少,如果刘裕打的是后秦,那甚至人家不用专门的坚壁清野,直接把洛阳等地的守军移到关中就行了。然后秦军如果和魏军结盟,就可以从千里黄河到处南下,不停地袭击中原地区的晋军粮道。”
“甚至狠一点的话,要么攻击青州,要么派军反过来沿汜水和汴水,冲向江淮地区,攻打彭城这样的江北要塞,切断北伐军的粮道和归路,如此,刘裕在中原的大军就成了没有依托的孤悬之军,前方攻不过潼关打不进关中,后方粮草不济,野无所掠,那可真的有可能重复桓温当年的枋头之败了。”
“若是刘裕真的这样大败一次,他所有的主力兵将,之前的人望都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