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田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头看向了后方,只见一阵烟尘慢慢地散去,却是有两三百名人马俱甲的重骑兵,奔到了这里,他们个个拿着大戟,挎着大弓,面当之后旳双眼中,闪着冷冷的杀意,为首的一人,横刀立马,长须飘飘,可不正是沈家五虎的老四,沈林子是也吗?
沈田子哈哈一笑,丢掉了手中的断槊,排开身后的军士们,奔到了阵后,看着沈林子,大声道:“老四,你怎么过来了?还带了这么多重骑兵,这是你从哪儿弄来的?”
沈林子微微一笑:“你忘了吗,王皇后和刘长史派我过来的时候,就是把原来司马国璠带着的宿卫军将士们,转而由我统领,毕竟是装备精良的宿卫骑兵呢,关键时刻派得上用场。”
沈田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来的真是及时啊,宿卫骑兵兄弟们,你们好像都是各大世家的家丁部曲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在沈林子身边的一个军官拉起了面当,行礼道:“卑职庾长庆,家主乃是参军庾公讳悦,正如沈三将军所说的,宿卫军的弟兄们,一大半都是各大世家中的部曲护卫担任的,司马国璠背国投敌,是我们所有人的耻辱,上次临朐之战中,我等浴血奋战,却因为司马国璠的原因没有得到应有的赏赐,所有的兄弟们都憋着一股气,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二位将军,让刘大帅失望的。”
所有的宿卫军士们齐齐地挥舞着兵器,高声叫道:“杀贼立功,洗雪耻辱,杀贼立功,洗雪耻辱。”
沈田子哈哈一笑:“如果是世家的公子哥儿们,那就是装备再好,我也是不能指望的,但各位能成为世家大族的护卫,都应该是武艺高强之士,从你们行军,策马的样子,还有上次跟杀入我军后阵的俱装甲骑们交手时的表现,我相信,你们是一流的骑兵,就算面对号称天下无敌的俱装甲骑,也绝对有一战之力!”
庾长庆咬了咬牙:“上次我们跟俱装甲骑交手,损失不小,功劳不大,这一年来我们天天都在操练着对付俱装甲骑的战法,今天,终于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了,攻城战,我们骑兵也许派不上用场,但是这城外野战,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放心吧,不战到最后一人,我们绝不会后退。”
沈林子点了点头:“三哥,我听到了你们的布置,非常棒的想法,只要能让敌军的突击速度受到延缓,让俱装甲骑不能全面冲起来,那我们就可以步骑合击,杀入敌阵,步兵砍马腿刺马腹,骑兵则在马上与敌军混战,后面檀帅也在调兵遣将,我们只是第一波援军,等攻城部队撤下来重整后,其他的援军也会杀到的。”
沈田子摆了摆手:“要啥援军啊,只靠我们,就要车翻这些狗娘养的俱装甲骑,让檀帅看好了,我们沈氏家兵,还有宿卫骑士的实力!”
远处传来了一阵齐声的呐喊,数十支号角齐鸣,伴随着有节奏的手鼓之声,那是俱装甲骑们在突击前的常规动作,沈田子的眉毛一挑,摸了摸自己背上插着的两支大斧,转身就向着阵中奔去,他的声音顺风传来:“老四,守好我们的侧翼,别让狗娘养的包过来,切记切记!”
沈林子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庾长庆:“长庆,不要让我们失望。若有一刀一箭从侧后攻击步兵兄弟,皆你莪之过也!”
庾长庆拉下了面当,策马转向了步阵的右侧,他的手势在不断地比划着,由身边的传令兵迅速地通过旗语下达命令:“列阵,准备反冲击!”
沈田子奔回了刚才的小车之前,一边的沈白看着他,笑道:“三哥,你还是回来了呀,我还以为你要扔下兄弟们不管了呢。”
沈田子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你小子管好你这张破嘴,是在说我诈伤临阵脱逃吗?”
沈白摇了摇头:“三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他看着沈田子手上的那伤带,刚才挖出一块肉片的地方,仍然是殷红一片,可以看得出,仍然在渗着血。
沈白叹道:“你伤的真的不轻,这时候下去治疗,没人会说你的,这里有我们就行,你完全不必在这里拿命去拼的。”
沈田子咬了咬牙:“要换了别的燕军,也许我会交给你们打,但这些狗东西不一样,这些是俱装甲骑啊,上次临朐一战,咱们沈家四百七十三条命,都送在他们手上,我们却是没有把所有突进阵里的俱装甲骑消灭,还让他们跑了,今天这帮兔崽子自己送上来,如此难得的报仇机会,只要我还能动,又怎么能错过?”
沈白的神色一凛,点了点头:“上次的战斗我没赶上,三个月前才轮换过来,没考虑到三哥你的心情,是我的错,上次的四百多兄弟走的惨烈,不过这回,我们一定会不比他们差的!”
沈田子咬着牙,看着对面已经渐渐地向着本方阵线小跑,加速,带起冲天烟尘的俱装甲骑,双眼圆睁:“这一战,不留活口,杀无赦!”
测距兵沈三双,伏在最前面的一辆小车上的沙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大地,散落各处的军械盔甲,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他毫不在意,只有远处的那些飞奔的马蹄,那十匹马一队,整齐划一,甚至连步伐都一模一样的俱装甲骑的线性阵列,才是他要观测的。
沈三双的脸上,早已经布满了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