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眉头一皱:“慕于刚?他不是一直不离慕容镇左右的吗,怎么也会擅离职守去了北城?哦,难道,他是去传了什么信息给慕容林的?”
明月飞蛊微微一笑:“还是你算的准,我隐身于夹壁墙内,听到了他跟慕容林说的只言片语,他们为了避开其他人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正好是我当时的藏身之所,我听得清楚,慕于刚告诉慕容镇,他爹是在西城那里,要他杀出城后,不要管贺兰敏,尽早去西城那里与慕容镇会合。”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果然,慕容镇不是真心听我号令,还是有私心的,不过,他大概也算不到他儿子居然会把两千俱装甲骑拱手让给公孙五楼,都说知子莫如父,可能是慕容镇把心思都花在了他大儿子身上,对这个二儿子,并不是非常熟悉吧。”
明月飞蛊摇了摇头:“按慕容林的说法,他是不想留下什么不听号令,意图自立的把柄,弄得战后你再去清算他爹。而且,大概他也没想到,公孙五楼居然也自行其事,扔下他们自己跑了。”
黑袍叹了口气:“我不应该信任公孙五楼的,这小子表面对我恭顺,其实怕我拿他顶罪,给他出城的机会,是一定会逃跑的,别人一定会顾及家人,但这小子,扔下老婆孩子,不会有半点犹豫!”
明月飞蛊看着外面的外城之内,火光四起,到处是散兵游勇们在趁火打劫,她的触须抖了抖:“城内都乱成这样了,你也不管吗?”
黑袍冷冷地说道:“我要管他们做什么,我的精锐兵马是要用于战斗的,而不是维持这无用的纪律,各处城墙的战斗都不利,看起来我军在节节败退,那些战败逃回城的败兵们,已经失了组织,索性就放手大掠,这时候我要是派兵马去阻止他们,只会在城中内斗,也消耗我宝贵的兵力。”
明月飞蛊咬了咬牙:“那就看着他们屠戮抢劫这城中的百姓吗?还有,我看那些汉人军士,跟溃散的胡人士卒们,已经起了冲突呢。”
黑袍冷笑道:“贺兰部的那些废物,还有其他部落的,打不过晋军,就回来找汉人百姓报仇,这很正常,至于那些汉人军士,跑来保护自己的家人,跟鲜卑士卒和丁零军士们战斗,也是正常。”
明月飞蛊的眉头一皱:“你不管他们这样在城里杀来杀去,那你自己要是用兵出击的时候,也卷进他们的这片混战,可如何是好?”
黑袍淡然道:“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问题了,明月,你只要按我的吩咐行事就行,你继续说,他们出北城后又如何了?”
明月飞蛊点了点头:“慕于刚这三百俱装甲骑是打了头阵,冲锋在前的,让慕容镇在后面跟着,如果遇到大队伏兵就逃跑,一开始,晋军只有少量骑兵在前方袭扰,给慕于刚一阵突击就打垮了,追出去三四里地,却遭遇了晋军的战车!”
黑袍的眉头一挑:“战车?”
明月飞蛊的黑色眼睛里,闪闪发光,似乎陷入了对那场惨烈战斗的回忆,当时的战况,在她越来越快的语速中,再次重现:“是的,二十多辆没有加装挡板盾牌的战车,就这样向慕于刚的骑兵反击了,也给了那些给打散的轻骑兵们重整的机会,双方几次交手,最后那些战车多数给打坏,慕于刚发现了战车缺乏防护,也没有步兵掩护的弱点,直接攻击车轮,还是摧毁了这些战车部队。”
黑袍点了点头:“慕于刚确实也是员经验丰富的勇将,当年我也跟他交过手,印象很深,也难怪慕容镇这样看重他。这么说来,他突围成功了?”
明月飞蛊摇了摇头:“没有,就差一点点了,慕于刚最后冲击时,地里突然钻出了数百晋军伏兵,他们手里拿着大盾,盾面却是由铜镜打造,正好对着阳光,一阵刺眼,当时我飞在天上,都一下子啥也看不见了,差点就这样掉了下来。”
黑袍张大了嘴,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默然半晌,才叹道:“还真的是克制俱装甲骑的妙招啊,再强的骑士,也挡不住强光刺眼,而要让铜镜反射这太阳光,还得算好方向,时间,缺一不可呢,看来这晋军中,除了刘裕外,还有将才啊。那北门的晋军主将是谁?”
明月飞蛊说道:“正是那刘裕的徒弟,朱龄石。黑袍,看来你的离间计失败了啊,刘裕并没有因为朱超石在南边叛变投敌,就牵连朱龄石。。”
黑袍咬了咬牙:“这小子确实鬼点子多,想不到那些刘裕当年带的小子,现在居然一個个都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而我…………”
说到这里,黑袍恨恨地一拳击在城墙的垛口上,这块厚重的城垛,给他一拳打得从墙体上裂开,直落城下。
明月飞蛊语带嘲讽:“因为你从来只会利用人,不会真正地关心别人,培养别人,所以就算公孙五楼,也会离你而去,就算是慕容兰,也不会听你号令!”
黑袍的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慕容兰?她后来也没有跟去出城吗?”
明月飞蛊摇了摇头:“我反正是一直没见到她,大概她跟公孙五楼是完全相反的,宁可不要儿子,也要守护族人,我想,现在她应该仍然跟贺兰卢在一起,在南城抵抗吧。”
黑袍不屑地说道:“愚蠢,她杀出城去,可比在南城浪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