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呆了一月有余竟没把酒店的构造摸熟,知道洗衣房,不知道书屋。
大抵是她太宅的缘故。
周择绅倒是有闲情逸致在酒店里四处走动。
也对。
他是大老板,不用干活。
韩沉鱼低头看着两本从封皮到内页都崭新的书,选了苏童的《黄雀记》,将另一本还给周择绅。
周择绅拿到书以后扬了扬,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如既往地弯着唇角:“看来我猜错了。”
韩沉鱼不明所以:“嗯?”
周择绅说:“毛姆写过《月亮和六便士》,我还以为你和他会有共鸣。”
“我能理解故事里的主人公追求月亮,但不能理解他抛妻弃子的行为,更不能理解他披着理想和艺术的遮羞布,去勾引朋友的妻子当模特,画朋友妻子的裸///体像。我是个专情而有责任感的人,跟作者应当不是一路人。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未必是傻子,这本书我看到这就没看了。”说到这里,韩沉鱼看向他,遗憾地惋惜道,“再者,我选择了六便士。”
周择绅忍俊不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我以为你身为作者,能够理解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很多时候作者只是引发思考的人罢了,何必迁怒作者呢?我听说这本《面纱》是作者来到中国后写的一本长篇小说,很精彩,或许你可以试着读两章。”
韩沉鱼叹了口气,把《面纱》从他手中重新拿回来,同时把《黄雀记》还给他,不满地说:“说是让我选,到头来还是摁头让我吃这波安利。算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谁要我拿了六便士呢?”
周择绅笑意更甚:“十二便士会让你高兴一点吗?”
韩沉鱼闻言转头望向他,举起手中的《面纱》说:“六便士可以让我勉为其难读两章,十二便士我愿意把这本书都读完,但是你要是给我二十四便士,我就会惶恐得一章也不敢看。”
周择绅挑了挑眉:“头一回听说这么新奇的说法。”
韩沉鱼抬起下巴,意味深长且开诚布公地说:“大家都是如此,只不过不明说。我是仗着你结清了款项,合作已经结束了才敢这么放肆,否则我也不说。”
周择绅将那张俊脸凑得离她近了点,为了不让周围的乘客听见,压低了音量在她耳畔低语:“但是这么愉快的合作,难道你就不期待下次吗?”
韩沉鱼的呼吸停滞了。
不得不说,周择绅是个极其聪明的男人。
他能洞穿人的内心。
韩沉鱼越跟他接触越觉得他像魔鬼,然而往往反派角色会比正面人物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