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天亮,随着天色发白,夏斐然的精神紧绷渐渐抵达高峰。
弓起的后背被身边的五条悟拍了拍。转眼看他,这只猫反而跟事不关己一样散漫。
“没关系,这次要是失败,还能进入下一次循环。”他苍蓝的眼映着渐亮的曦光,熠熠生辉的,低头笑着看她,“斐斐,加油哦。”
太犯规了。
用白皙漂亮的脸靠这样近,清亮声音鼓舞着人。夏斐然头一扭,有点后悔自己把喜欢他说出口。
总感觉自己就处于下风。没办法好好直视他。
但如果循环重启,下一次他就不会记得。
夏斐然先是松口气,接着心又高高提起。
循环重启说明又又又失败。
那她还是祈祷着不要失败。
心跳轰隆隆的,夏斐然看着一旁五条悟懒懒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一副正在度假的样子,真不得不佩服最强咒术师的心理素质。
不像她,神经在一场场疯狂的情绪拉扯中几乎要熔断。
门铃就是在她和他安静等待的某个瞬间响起。
夏斐然紧紧握住阳台的栏杆。五条悟轻描淡写看一眼,对她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
夏斐然正有些犹豫,眼见五条悟去开门,她紧跟其后,玄关进来的人出乎意料之外。
两三个身着制服的警方搜查人员。
见夏斐然出现,他们立马出示证件和搜查证书,要求必须要跟他们回警署。
五条悟作为协从者,也要去协助调查。
八辈子都安分守己没犯过事的夏斐然,倒抽一口气,头皮发麻。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她下意识先看一眼挡在她和搜查人员之间的五条悟高大的背影。他微微握拳,小臂的青筋突出。
夏斐然一看,心惊肉跳。五条悟做事向来不羁,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赶忙上前半步,她越过五条悟,对搜查人员说会配合的。
分开坐两辆警车前,夏斐然回头看他,勉强一笑:“别冲动哦,我等着你来接我。”
五条悟把手插回衣兜,点了点头。
在警署的时间特别难熬。夏斐然坐在审讯室看着展示的监控画面,一帧帧的看过,嘴唇发白干涸,一次又一次重复:“我不记得”“为什么动手,我忘了”“我不知道”。
裤子被她抓得快要破洞。但她还是没有承认。她不能承认。
不然、不然就没法看见他了。
她不后悔做出那样的事。怎么说她也是真真切切被人杀了好几次。以牙还牙而已。
她只是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应该再缜密一点。
先把监控毁掉。
下手再利索一点,一刀致命,缩短时间。
她想起五条悟昨晚答应会帮忙锻炼她的身手。
现在手掌心有着练习反应时磨出来的茧子。
摸着它似乎能回到跟五条悟在一起的记忆。他会来接她的,他从不失信。夏斐然只有依靠着等待他到来的信念,继续扛着审问的煎熬。
她没有错。但她必须承担这份后果。
太阳逐渐升起,审问室内依然开着白炽灯。
审问室的门打开,警方进来告诉夏斐然一个惊人的消息:“夏小姐,我们刚刚得到医院方面的消息,某J先生已经伤愈出院,他表示这都是一场误会,会私底下找你调解。”
什么?伤愈?!按照那种程度的出血量,这怎么可能呢!
说话的年轻刑警跟她一样,一边说一边满脸不可思议。毕竟方才数小时内,他同样看了无数遍现场监控视频。当时惨烈程度看着压根不像是没事。
但伤者本人活蹦乱跳的,坚持说这只是一场行为艺术的恶作剧,表现出坚定的和解意图。
夏斐然手铐被打开的时候,听见他们说某J亲自前来,找隔壁录完口供的男人。
一股寒颤,刹那间钻进骨头深处。
夏斐然立即甩开手铐,手腕被撞得发红,她拉着人问他们去哪。
“开车走了,看方向应该去的附近公园。”
她跑出去,想要打车,摸遍口袋浑身上下一分钱都没有,伸长脖子左右张望,急得揪头发,身后追来审讯室内的那位年轻刑警。他把巡查车开出来,叫夏斐然上车。
车没有拉警报,沿着道路飞快往公园方向行驶。
夏斐然坐在副驾驶,心口起伏不定,头痛得快炸开。
“看你的表现,这事情不简单,对吗?”年轻刑警用眼角余光瞥她,思考着,“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我没有录音,车里摄像头关了,这不算正式口供,你可以放心。”
耳膜因压力骤增而鼓胀,夏斐然没能听清对方的话,只微微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