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庐州时,章子俊是知府,只要知府出一个告示后一切就解决了,有官府背书自由打工赚钱养家,在平安镇也是一样,不限人员流动,可是在郓城就不同了,没有官府的支持认可是行不通的。
顾麟要雇工避开当地官府成本很高,也行不通,想要让人看到好处,在前期需要投入一定的成本才行,要不然就没有人会跟着这种在明朝人看来天方夜谭的事会赚钱,想凭一己之力除非有无限的银子往下砸。可是这样弄出来的商业也不会繁荣长久,有道是有钱大家一起赚,除了做大做强外肯定比独占要安全,形成一个利益圈子后,也就不用担心朝廷的掣肘了。
可以说顾麟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几十年的官场浸淫,跟各种人打交道是专长,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知县关兴茂听的一楞一楞地,什么“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马犹如此,人何以堪!想当初吾也一样,等到老了老了退了下来,却发现两手空空无脸回故里,多亏了平安伯收留,兜里才积累点碎银贴补家用,关大人在郓城的任期将满,年岁也大了点,总不会看着大人步吾后尘,于心不忍,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顾忌什么,一辈子为朝廷卖命,趁着还在位置上,给子孙留点钱财难道有错吗?”
来来来,这是一张宋金河商贸城舆图,看这里,这一片河滩地崔家全部买下了,少说也有二十顷荒地,吾将在这片荒地上修建几个作坊,一个水泥作坊,一个煤石作坊,在河岸修筑一个运煤石的码头,还要起几座砖窑,造几架水车水堆等这些做完了,有了水泥沙石后,就从县衙门口开始,出北门往东直通宋金河东面的乱坟岗,修筑一条水镜路面,宽一丈五尺,再往北这一片,就是黑松坡官道一带,将会营造一个商贸城,把南来北往的商贸全部集中在一起,这路一通到时吾顾某就送关大人几个商铺,养老的银子不用担忧了,如果再兴几个作坊的话,家中的儿孙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顾麟画的大饼对关兴茂来说很有冲击力的,加上后台是平安伯也不好反对,说穿了就是买地造房行商罢了。对于知县关兴茂的家境,早在半年前就被崔钰摸的清楚,当然了还有宋司值,值堂张司内这些人,全在顾麟的小本本里面。
最后顾麟说道:“这事做不成对知县大人不伤一根毫毛,如果做成了,那就是知县大人的福气,命中该有的逃不掉。”这种玄学的话语古人是绝对信服,万事先占卜,出门拜一拜在明朝是很流行的。
有了衙门的支持,不管什么事,都有衙门出告示,接下去做事就方便了。首先就是建厂房修码头,招人手发工钱,说起来好像很容易似的,其中的过程可以说杂乱费心,规划好了的地方,用竹芊子标出来,划上石灰粉,最先营造的不是厂房,而是食堂、厕所这些,接下去就是搭建简易的草棚子,用做临时工房,仓库来堆放从平安镇运来的机器设备,煤料、木头等材料,余下的还要在周边采买,比如各种的草席芦席、碎石料河沙,石灰铁料等。
这一次在郓城由顾麟主导的商贸城,主要是做房地产,建造几个厂坊,食品加工、肥皂制作、服装鞋帽、造纸及养殖农场等这些基本民生为主的产品。好在此时的明朝人口稀少,在宋金河岸边全是无主之地,长年芦苇丛生,河泽遍布,水泊梁山就在不远处。
所以投入最多的不是土地、人工而是技术工艺。有了产品就能吸引商人,有了商人就会吸引更多的人前来生产,人多了就会拉动房地产,房地产的兴起才能把荒地变得值钱。这就是一个循环的过程。
宋金河,古称济水。古代把江、河、淮、济称为“四渎”。济水与其他三条大江大河并列,足见其地位重要。五代后周时,开济水故道以通齐鲁漕运,河床展拓至五丈,俗称五丈河。宋开宝年间改称广济河。广济河注入郓城、巨野、汶上、寿张数县之间的梁山泺(即梁山泊,此前称巨野泽或大野泽),此泽为黄河泛滥积水形成,北宋末年黄河南徙夺淮入海后,梁山泊失去水源补充,逐渐干涸。到了明朝成化年时,留下了大片河泽洼池,芦苇成片一眼望不到头。
这一次章子俊是有意让跟随自己多年的邱家、王家、崔家、顾家发家致富,虽然给出的银子不多,只是起到一个前期启动资金,可是有平安镇出产的工场商品再借着平安伯府的名头,就足够顾家顾麟、邱家邱骏、王芿峤大管家王永明的王家加上崔钰的崔家发挥了。
在古代讲究的都是整个家族,一人做官全族人沾光,发家致富也是一样,用的全是自家的族亲,目前四家也做了分工,在大体上对外一致,各家内部分配上各自为政,当然了幕后最大老板就是平安府,在章子俊看来自己就是董事长,邱家、王家、崔家、顾家这些就是部门经理,这四家中选出一个总裁就是顾麟,可是这些职称在明朝行不通,主要是不明白,还是要让明朝人明白的职称,首先是四家是一个整体,对外的商号为“宋金河商贸城”,各种盈亏是统一在一起的,分别由四家族中各自抽出一位帐房组成财务部门,主要是核算各种的田地、俸禄、赋税、日常所需的消耗、各种营收等,可谓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