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吴道宏拿出了家中所有的存货,把老家的土产也做成了菜肴,宴请徐溥一家及章子俊一家,当然女眷是分开的,主桌上除了吴道宏陪同外,还把家中的三位叔伯家的弟弟也请来陪同,章子俊知道四川美食多,有平日里吃不到了稀有的香菇,这种泡发的干香菇在此时的明朝就是稀罕之物,因为都是野生的,香味特别浓郁,为什么说多是野生,其实明朝已经有种植香菇,只不过栽种跟野生的没什么区别,在元朝时就有人所著的《王祯农书》里,记载了香菇的人工种植方法,那就是著名的砍花法种植香菇。就是把山中倒卧的树木用斧头在木头上砍出许多口子,再把菌种种植在口子里面,经过几天的成长,加上山中湿气温度、雾气很适合各种菌菇类生长的条件,这棵树上就会长满香菇。
而章子俊本想利用香菇制作简易版味精,今日吴道宏在席间正好问及让老家做点什么生意,贴补家用的问题,这不是瞌睡遇上枕头吗?就指着这一盘香菇炒腊肉问道:“文博兄(吴道宏字)老家山中有一座金矿,却来问本伯要做生意,这不是在说笑话吗。”
吴道宏懵了,更懵的是陪席的这几位叔伯家的表兄表弟们,老家山中有金矿?
旁观者清,徐溥微微一笑,用手捋着胡须说道:“敬一是说,这菜中的东西好比黄金啊,文博是在用金碗讨要饭吃。”
章子俊微微一笑说道:“在此还要恭喜时用兄(徐溥字)升任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参预机务。”
徐溥的资历跟章子俊差不多,是景泰五年进士,授翰林院编修,不过年龄要大了十几岁,在这样的家宴上称兄道弟更加合适,所以都用字相称。
这个消息朝廷已有风声,不过此时还没有正式任命,徐溥连忙站起来道:“敬一是从哪里得来得消息?传言也,不可信。”
章子俊接着说道:“自尹直后,观看朝中诸公谁有资格接任尹直空缺,又自商辂后内阁万安、刘吉、彭华迟迟老矣,朝廷需要一位能办事的能臣,这些年来时用兄为朝廷科举,兢兢业业,主持历届考官,又是担任太子的讲官,务守成法,文采博学,风采凝重,言动有则,公忠体国是所有官员学习榜样。还听说这一次进入内阁的有刘健大人。”
章子俊的话刚说完,徐溥连忙站了起来回道:“敬一,言过了,言过了啊。”
吴道宏也站起来道:“其意若何?皆吾之所感也!”
谁人不想听好话,徐溥万万想不到,章子俊对自己的评价那么高,如果这些话是从吴道宏口中说出来,那就是走过场的场面话,有巴结嫌疑,可是这位章子俊这样说就没必要了有三,一曰跟平安伯不熟,也没什么交往。这些年来在一城一地兴学堂,办医堂,建工坊做了许多事,不过也做了许多有违祖制,僭越之事,原本属清流的名声也就不太好了。
二曰这位章子俊虽也是翰林出身,资历也老,可目前没任一官半职,用不着巴结自己。
三曰听说这位伯爷能掐会算,会占卜,精于格物,许多事情都曾被算中,因不喜朝中三阁老被贬出京,虽同属文官体系,也不用夸大其词来为己发声,难道......。
想到这里一时间徐溥楞住了,不知如何面对章子俊为好,不过章子俊却若无其事地接着说起了刘健刘大人。“刘大人资历虽不及时用兄,这些年来在翰林修书得了不少分,加上东宫出阁进学,刘大人是最早被选为太子的讲读官,又跟彭华主持过礼部会试,现又受命代祀西岳、西镇,进入内阁也是迟早的事啊。”
吴道宏为官多年,还是感觉到了把话题扯到了朝中之事,某些人就不适合陪酒了,一个眼色就把叔伯家的几位弟弟给作退了。
章子俊说到这里,感觉自己又像在算命,连忙打了个哈哈道:“来来来,难得吃上一回香蕈炒腊肉,尝尝则个。”
又是一轮劝酒吃菜的套路后,徐溥道:“在下可是早闻,敬一博学多才又冲淡纯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又转头对着吴道宏说道:“说来惭愧,家中子女没一人成才,长子人到中年却是一事无成,也就当不得家主,长久以往......。”
章子俊微笑着说道:“时用兄,儿孙自有儿孙福,何不找个门路让长公子入国子监?”
徐溥回道:“早有打算,这些年下来托请多人,可朝中人脉盘根错节,也不好做事太过明显,错过了许多次机会,加上长子这些年来娶妻生子,已不思学业,唉,吾辈不孝也。”
看看朝堂上,哪个大佬家中公子不为官的,再看徐溥确实有点可怜,快要成为一块心病了,对徐溥来说,家中男子最好是用科举出仕,这是正途,如果采用入监为官的话,也就是从旁门入仕,就当为官也没有什么提升空间。
章子俊接着话头说道:“如果家中长公子想出仕,就冲着时用兄这些年来为朝廷的贡献,又是侍奉太子的旧劳,乞求皇上一次,想必皇上不会反对,说不定还有惊喜。”
在章子俊看来,这些文人就是矫情,想当官想疯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