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剑教学和名字的争议后。
坂田银时算是彻底融入私塾的课程中。
大部分时间他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但是我能明确感觉到他心里的什么被点亮了。
没有比吉田松阳更好的教导者了。
若要说学生是尚需培养的种子,他就是润物无声的雨,对于如何培养引导一个人都拿捏得当,还事无巨细。
“…总而言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指银时的事吗?”眼前的倚窗而坐的青年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嗯,他如今和大家的关系也渐渐融洽了起来,越来越流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了呢。”
我“哦”了一句,托着脑袋轻轻打了哈欠,心里想着这现象我当然知道,捏着围棋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在桌上顿了下。
“那也是时候了。”我开口道:“我想后天该出发了。”
耽搁了这么几天,虽然读者可能已经忘记了我的初始目标,但是我索性还是不能忘的。我家巫女的临终委托,怎么说都得要完成——而这样的世道,我是不可能带着银时去送。
之后要面对什么我尚且是不知,但我知道人类的武器是杀不了我的,但他就不一样了。
吉田松阳看着我微微一笑,跟着捻起一枚黑棋,落在了棋盘上,以十分平静地语气,说:“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
“在将东西送到后,您打算做什么?”
“……”我沉默着打量了下棋盘先现在的局势,随后在落子时答道:“什么也不打算做。”
虽说的确是答应了巫女三个愿望,但是我从来也没有说过要老实成为人类的许愿机。至于关于睡得太久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这件事,我也不打算去琢磨。像这样什么都记不起反而更好,二次新生的美好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体会到的。
“大概就是想做一条咸鱼,没什么想做的,也没什么要做的,或许总有一天又会回到老家,继续睡下去更好。”
闻言,吉田松阳的脸上倒也不见惊讶,他只是看了眼窗外薄凉的夜色,用一种很温柔又十分平静的语气感慨:“那样也很不错。”
“…嗯?稍微有点吃惊,还以为松阳先生会因为职业习惯来点拨我这个没有任何上进心的家伙。”
“怎么会。”他回首,又落下一子,“倒不如说,千城小姐这样的态度,更令世人向往的。”
“只要是人类,大多就会有欲求,而那欲望的沟壑若不会满足,就会反之得到加倍的痛苦。然而欲求一旦填补下去,就会有更多的沟壑诞生,永不知足。”
说到这里,那双浅色的眼眸抬起来弯了弯:“所以,无欲无求,自然灵魂就不会触碰到炙热的业火。”
他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但是因为无法满足欲望而痛苦这样的事,在我看来根本无法想象,人类所怀着的七情六欲,无论是爱也好,恨也好,那样强烈的感觉,我一次也没有过。
我若有所思地考量着做咸鱼到底多能令人羡慕,但是三秒之后就骤然放弃了。
因为我开始困了。
自从蓝条全部消耗光后,每天定时的睡眠就总是抵抗不住。
我揉着有些沉重的眼皮,起身下意识地想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但在后知后觉地想到棋还没下完之后,便强挺着精神从棋盒里拈出一颗白棋,随意往空位一放。
“…千城小姐。”
“……啊嗯?”
走到门前又被叫住了,我再度回过头,只见吉田松阳将两指之间的黑棋放回罐中,从棋盘上收回视线后朝我投来带着笑意的目光。
“是我赢了。”
“…哦…是么恭喜恭喜。”
“那么,明天的代理拜托了。”
“……”
毫无诚意的祝贺声一下没音了。
…
…
敢让神去代他上课的家伙,恐怕就这天底下就只有吉田松阳这一人了。
住宿在松下私塾的这些天,我本来提出要给钱,但是被他拒绝了,我后续又提出过劳动力抵账,他答应了,但是一直都没有兑现。
正儿八经请我劳动,这还是第一次——偏偏是我准备离开的前一天。
我总觉得他内心的小葫芦里怀揣着什么药。
但是对不起。
这个猜想我得澄清一下。
——吉田松阳他就是揣满了药。
“总之……走山路时要注意点脚下,分成组,记得不要走散。”
“嗨——”
吉田松阳本来是打算今天下午4点时带着学生去离村子不远的地方进行课外教学,但是身为老好人的他恰好又被村民在那个点叫去帮忙,由于学生们期待了很久,他不想让他们失望,所以我就被抓了壮丁。
…麻烦。
我踩着木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