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严立要去阿婆家吃饭吗?
她只是客套问一句,没想到人真点点头,一句“劳烦了”堵住她准备好道别的话。
妞妞在旁边欢呼,所有老师中她最喜欢严老师了。
阿婆端着香椿炒鸡蛋上桌,她牙口不好没动筷,没想到一桌人中只有妞妞在拣筷子。
“蜻蜻,怎么不吃?我看你打香椿到时积极,还特意把所有都做了。”
温蜻摆摆筷,摇头:“我不太习惯香椿的味,只是觉得打很有趣。”
阿婆又转头看向同样没入口的严立:“严老师呢?妞妞说你们是在山上打香椿遇到的。”
严立身子一僵,嘴角扯起一抹迁强的笑:“吃,我喜欢吃,谢谢阿婆。”
随后夹起一筷入嘴,皱眉缓缓嚼动,随后扒拉半碗米饭,直到结束也未再夹香椿。
阿婆深陷的眼窝迸射一抹亮光,笑着看着嘴硬的年轻人不语,饭后将妞妞独自叫到屋后。
“你给你老师说的,蜻蜻要去后山打香椿?”阿婆眼神明察地看着,眼前已到自己腰间的小孙女。
“我只说我们要去打香椿。”妞妞撅着小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蜻蜻不喜欢怎么办?她平时是怎么对你的?”
“我知道,可是阿婆和五姨奶们不也说严老师很好吗?是严老师先找到我问蜻蜻姐姐的。他提起姐姐的眼神很像姨父望姨妈的眼神,比夏天的太阳还要热烈,光满满的。”
“蜻蜻姐姐没说她什么时候走,可我不舍得有那一天。如果她和严老师在一起,也许就能一直待在阿勒了。”
阿婆伸手摸小孙女黄黑半掺的头发,蜻蜻没来时还都是黄的。
“她走了也还是你姐姐。”
妞妞不服,“走了就会忘了,忘了就会不要了。而且她还不是我亲姐姐。”
“是不是亲的不重要。我和你秀桃阿婆异父异母,可她临走前听到我的消息,还不是拜托蜻蜻多照顾点,蜻蜻也愿意认我这个拖后腿的姨婆。 ”
阿婆叹气望着小孙女那张酷似儿子的脸,想起一点消息也无的儿媳,重重叹气,“想法太多的孩子,大人是不会喜欢的。你不要和人强迫蜻蜻,能不能要成看她的意愿。”
……
泥间小路上,温蜻碍于礼数送行严立,两人之间隔着一丈远,黄豆在后面不时窜上来又跑回去。
“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严立停步,握着手机的右指轻颤,内心害怕被拒的恐慌只有扫过的清风能与他共鸣。
没有回应,气氛凝滞,他咬唇补充:“老同学了,离得不远,不定后面有事要联系下。”
“好啊。”温蜻想想也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扫你。”严立往左走,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掏出手机扫得那一刻,余光落在女人轻颤的睫毛上,克制蠢蠢欲动的手。
“好了。”温蜻退后,因幅度过大和男人的手擦过,如碰到碳火猛缩回手。
严立回神望着搜索了无数次的微信号终于光明正大地躺在自己的列表,心头一股清水流过,烟花绽在耳旁。指甲微动,立即将闭眼都能勾画的头像那栏设为置顶。时隔多年,当年举起又放下的手终于做到了。
那日他在群内翻看村民的聊天,一道跳出的新人加入记录使他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点开一看,竟真是她。
明明还有几日才能回来,他却日赶夜赶硬是压缩了时间,怀着复燃的心回到阿勒。
而今一小点的如愿以偿,使他滋养源源不断的勇气,握着拳头提出了下一个计划:“我听妞妞说,你平日在画画。”
温蜻愣住,妞妞还真是什么都和他说。
“随便画画的,可丑了。”
“不,很美。”反应过来说了什么的严立立即改口,“我是说,你向来做什么都认真,画的肯定也很好看。”
温蜻正疑惑他应该没看过自己的画,升起的疑惑消去。
“三脚猫的功夫,只能自己看看。”
“那也很好,温蜻,有个事能不能麻烦你?”
温蜻僵住,一股不好的预想升起。
“我在小学支教,那儿的老师不多。像我一人既带妞妞他们的语文和数学,也带六年级的课。如果可以,能不能麻烦你去上美术课?”
严立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其中有他的私心,但也更多是为孩子们考虑的。
“上了大学以后发现我们和那些生来就赢在起跑线上的人差的不是一点两点,我想尽力去帮帮现在如同当年我们的这群孩子。他们没见过高楼大厦、直冲云霄的飞机……”
他苦笑,“奈何我们这群人实在画技稀烂,还不如这群孩子。温蜻,我相信你可以的。你一向都很优秀,只是有时对自己要求过严了。”
温蜻心生涟漪,她知道那种发现自己和人天差地别的感觉。从前一群青蛙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