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打量那弯弯的眉眼的姑娘竟然是林师妹。时隔数年,我俩相认自是欢喜,之后又相约比试了几次功夫,我们二人渐渐互生了情愫。
“那时你母亲已有十六岁,家中正在议亲。我便托官媒上门提亲,我是个小小侍卫,你的祖父也只是一名边地的小小商贾,而是你外祖父是却是五品的工部司郎中,这婚事自是被你外祖父婉拒了。你母亲知道后,誓死拒婚骂走了许多上门的媒婆,渐渐的林府也不再有上门提亲之人了。
“也是机缘巧合,从那之后我两次救驾有功,尤其第二回替先帝挡了刺客一剑,性命也险些丢了,足足养了一整个月才能下地。先帝亲到我病榻前看我,问我可有什么要求,我立时跪倒在地,说什么也不要只是求娶到林家长女。先帝呵呵大笑,说不管我要不要都擢升我为都虞侯,还要与我做个大媒。
“那时你母亲已经二十岁了,家里对她的婚事已是愁得没了办法。这下既有皇帝的赐婚,你外祖父便不再阻拦,爽快地为我们筹办婚事,因此没过几月我便得以迎娶你的母亲过门。你母亲看似柔顺,却极有主见,脾性也急,却是待我极好,成亲后几年从未对我红过脸……”
程柏蘅走过去将窗扇关好,转头却见父亲别过脸拭去泪水,程柏蘅看着父亲染霜的鬓发,轻声道:“父亲也不必自苦了,母亲舍命保全咱们父女性命,是为了咱们二人好好活下去。女儿刚才看到外祖家的灵位,有几个表弟妹我什么印象也没有了,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世间走过一样,不知这世上还会有几人能记得他们。女儿觉得,只要常常记起母亲,好好供奉她的牌位,就如同母亲就在这世上、就在这府里我们身边一样。父亲,你也会常常记起母亲吧?”
室内很静,雪花扑打着窗子簌簌的声音传进室内,炭盆中石炭燃烧发出轻轻的噼啪之声,程怀北盯着窗子并未答话,良久才仰起头长叹了一声,轻声道:“阿蘅,夜深了,你回房睡吧。”
程柏蘅低头道:“父亲也早些睡吧。”行礼退下,待出了书房泪水才盈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