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舍内住四人,与另外三人不怎么处得来。”
“某次忘了是什么缘故,与她们吵了一架,刚巧那晚轮到我与其中一人去给奉天楼送画,但是她半道溜了。”
王希蕴捧着茶笑了笑:“等我一个人送完回去后她们已经把房门栓住了,当时夜已深,我那时胆子小,不敢闹,就坐在门外睡着了。”
“结果半途有人把我唤醒,给了我条薄毯,告诉我就算天热,值夜时也得注意防寒。”
“后来我才知道,那夜陛下来了趟绘神楼,给我送毯子的是陛下身边的胡公公。”
“故而我不愿,也不能为逼死陛下的齐弈年画像,那太忘恩了。”
她说这段故事时语气像在说一件平凡小事一般,若不是时遇亲眼所见,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只为一条毯子就付了自己性命。
可他又莫名觉得,王希蕴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你是为了陛下,这一世才不希望齐弈年再得逞,是吗?”半晌,时遇开口,眼中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一开始是的,现在不止了。
王希蕴想到那个被齐弈年害死的人,眼中划过一丝寒意,却还是坚定地应了一声“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时遇叹了口气,他自以为自己前世所为已经足够偿还父皇予他的恩情了,这一世本不愿再牵扯进来,却不自觉跟着面前这人越走越黑。
罢了,还欠着面前人一条命呢,这也得还。
“……我晓得了。”他轻笑一声,终是开口。
王希蕴不明所以:“你晓得什么了?”
时遇摇摇头,转了话题:“你放心,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虽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这样笃定,但王希蕴焦虑的心竟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安抚下来,她斜他一眼,轻哼:“厉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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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同整整一个午间没有休息,终于赶在钟响前抱着两幅画赶到课室,到了才发现满堂没有一个人拿画,先前竟是王希蕴在哄她!
她有病呀!
文书同气得直跺脚,可还不等她发火,课钟声响,她只好先忍下愤怒,寻了个角落坐下等待师父进来。
踏着钟声步入的却不是之前授课的师父,而是洛槐。
在场人心中皆是一惊。
在绘神楼的哪有不认识洛槐的,年纪轻轻画技便远超众多画了一辈子的画师,史上最为年轻的楼主,深受陛下信赖,是传说一样的人物。
这样厉害的人平日里连见都很少见,今日却来此教授东西楼的画师,只怕听他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所有人都攥紧了笔,万分期待,独独文书同抱紧了怀中的两幅画,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
完了完了,她早听说洛楼主最是严苛,若是让他发觉有人没来,只怕王希蕴会死得很惨。
此时文书同早忘了刚刚得知王希蕴捉弄她时的愤怒,闭上眼紧张地祈祷洛槐不会发觉课上少人。
洛槐正坐案后,目光在室内淡淡游移,所有人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有人没来?”少顷,洛槐开口,声音不大,但却清楚地传到在座每个人的耳中。
文书同一震,头越发低,心中的祈祷变成了希望洛槐不要念名。
等了片刻不见人应,洛槐微微偏头,身后助管赶忙翻开名册,清清嗓子开始念名:
“常春。”“是。”
“胡媛。”“是。”
……
“文书同。”“……是。”
“王希蕴。”
无人应声。
“王希蕴?”助管提高声音又念了一遍,见没有人回应便迅速略过到下一人。
片刻后,名册全部念完,助管欠身禀告:“回楼主,只有王希蕴一人未至。”
洛槐脸上看不出神色,平静地将目光移到文书同身上:“谁是她的同舍?”
文书同面上一片烧,在洛槐的目光下缓缓站起身,结结巴巴道:“回楼主,是弟子。”
“她告假了吗?”
“没有。”
“在房中吗?”
“……不在。”
“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文书同此刻已从心惊胆战变得麻木,她垂下头:“不知道。”
洛槐还是那副不咸不淡地样子,他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坐下吧,让她课后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