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发千辛万苦拖慢了追着元里而来的人, 等他们到达屯骑大营时,就看到元里和楚贺潮正有说有笑。
元里对楚贺潮的笑意温和,举止有礼。稀奇的是楚贺潮对元里也是尊敬有加, 进退有度, 显得很是耐心。这么一瞧, 人家明晃晃的叔嫂好关系,倒像是杨忠发刚刚看到的他们在马上打起来的那一幕像是错觉一样。
杨忠发使劲揉了揉眼,被楚贺潮的模样惊得合不上嘴,他挠挠头去找袁丛云和韩进,“这是什么情况?”
韩进是杨忠发的副将,袁丛云则是杨忠发的同僚,他们同属楚贺潮麾下。这两人被楚贺潮派到了屯骑大营里看着兵马,一是日常督促士兵训练免得懈怠,二是免得士兵被屯骑大营的校尉勾走。
韩进比他还茫然, 两手一摊,“大人, 属下也不知道。将军带着嫂子一过来就是这副样子,我都没见过几次将军这么礼贤下士的模样,吓人。”
袁丛云咳了咳, 朝元里扬了扬下巴,“那就是小阁老的夫人?”
“是,但元公子喜欢别人叫他公子, ”杨忠发咂咂嘴,“你们赶紧改改口,别喊什么嫂子小嫂子了, 将军说了, 以后就指望着元公子给咱们提供军饷呢!”
袁丛云感慨万分, “没想到小阁老死后,接着顶上去就是他的夫人。杨忠发,我并非不喜这位元公子,只是有些事我必须要问问你,你老老实实地答。这元公子到底能不能担起这么大的担子?这可是十三万大军的后方,是十三万士兵加上我们的命!可不是什么儿戏!”
“丛云啊,看将军那态度,你还不明白吗?”杨忠发拍拍袁丛云的肩膀,“这位若不是有真材实料,咱们将军能这么彬彬有礼?”
说完这句话,杨忠发的表情微微古怪,低声补充道:“也不是多彬彬有礼吧……将军没经过元公子的同意,直接把人给掳来了。”
另外两人吸了口子冷气,同样低声道:“当真是掳来的?”
杨忠发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
袁丛云,“……将军这事做的可真是,唉。”
朝廷把给楚贺潮的军饷都放在了屯骑大营前,但因为知道楚贺潮自己带了一千兵马过来,竟然直接拍拍屁股不管了,只把粮食放下,却没派一个民夫前来运粮。
军饷不是汉中贪官那般的古董字画、金银绢布,而是实打实的一袋袋粮食,十三万大军一个月的口粮也要九十万石,这些粮食装车后便是长长一条队伍,对一千骑兵来说,着实有些困难。
但楚贺潮像是早已猜到会这样一般,命令一下,所有骑兵便将军饷中不需要的辎重拆下,扔在了屯骑大营前,带着能带动的所有东西上了路。
浩浩汤汤一行人便往汝阳县赶去。
元里回头可惜地看着那些被抛掉的东西,“将军来洛阳的时候怎么没多带些骑兵?”
杨忠发叹了口气,“元公子,不是我们不想带,这已经是我们能带来的所有了。”
“战马难寻,骑兵难训。北疆粮食不丰,找出这些身强力壮的骑兵与战马,已经很不容易。”
如今的马具还没有脚蹬,练习骑马的士兵常常会死于马蹄之下。元里早已想着等有了足够的后盾支持后,将能够大幅度提升骑兵战斗力的脚蹬搞出来。他若有所思,等到了幽州,这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元里问楚贺潮,“将军麾下骑兵一共有多少人?”
楚贺潮:“五千。”
五千啊。
不错,比元里想的要多一点。
没过多久,郭林与林田分别带着刘骥辛和邬恺追上了大部队,见到元里平平安安的模样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元里同他们表明了自己将会前往幽州,温声询问刘骥辛和邬恺,“两位若是不想跟我前去北方,我自会为两位找好去处。”
邬恺与刘骥辛对视了一眼。
刘骥辛转头看向拉得极长的运送车辆与泱泱骑着战马的骑兵,眼中精光一闪,当即行礼道:“刘某既然跟随了公子,自然会随公子赴汤蹈火。”
邬恺反倒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挣扎一般地看向元里:“公子,若我走了,家中老母无人照料,我心难安。”
元里当即道:“你若是放心得下我,我这就派人将你的老母接到汝阳,由我家中供养,定会让她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邬恺大大松了一口气,抱拳坚定道:“我也追随公子同去。”
刘骥辛趁机请求带着妻子儿女同去,他妻子儿子身体康健,可以承受得住路途跋涉,元里便准了。
路上,刘骥辛有心想要展露几分能力,他骑着马绕着长队转了几圈,回来后就对元里道:“公子,那批粮草不对。”
闻言,不止是元里,楚贺潮及其大小将领一起朝刘骥辛看去,“哪里不对?”
刘骥辛半点不慌,不卑不亢道:“粮里掺杂了不少陈谷。”
袁丛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他道:“这事我是知道的。虽是陈谷,但那些谷子尚且没有发霉,还可以吃。朝廷如今也拿不出新粮了,即便有新粮,也不会给我们。”
刘骥辛掏出一把粮食给他们看,“非也。若是只是陈谷,刘某自然不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