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们出发前, 陈爱国压住火气给他们收拾了行李和证件,并让他们去看望了一次羊耘。
羊耘是比牛顿更老资格的前国手,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教练, 几年前高德琵那一批球员拿下世青赛冠军时,就是羊耘做的主教练, 就连牛顿这次能上位, 也是羊耘带着几个老伙计一起把他挺上去的,就连秦春晓能进省队,也离不开老羊的举荐。
而羊老头却又住院了。
高德琵开车载他们去医院随口聊着老羊的事:“以前,就是上一届选聘男排国家队教练时,羊教练和赵局子是竞争关系,老羊的历史成绩都更好,但还是没能争过赵局子,就是因为身体不好,赵局子后来还和别人说, 老羊能活到孙子会打球的年纪已经够谢天谢地的了,我一时气不过, 就和他争了起来。”
在那场争论后, 高德琵就成了赵有德针对得最狠的运动员, 但即使再来一次,高德琵想自己还是会出声反驳对方。
心里明白马凡综合征患者的心肺不好、寿命少于常人是一回事, 高德琵却不喜欢听别人说, 因为发掘了他这个矮子主攻的教练,正是羊耘。
李羚难得没吭声说一些傻话,只是趴在车窗上, 从后视镜看高德琵的侧脸, 发现这位大前辈谈起老羊的身体里, 表情很是悲伤。
哪怕是二愣这样大咧咧的男孩,也知道这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就别张嘴。
秦春晓问:“羊教练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高德琵:“老毛病了,心脏不好,医生要他做什么换大血管的手术。”
要做风险高的手术,就意味着手术前的见面很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医院里总是有一股药水味,秦春晓想戴口罩,但转念一想,羊老头看到喜欢的后辈来看望他时还戴着个口罩,生怕在这沾上什么病,总归会让人不快,就把这个念头压了回去。
他们提了一箱低脂牛奶和桂花藕粉,见到羊耘时发现这老头精神还挺好,戴副眼镜,靠在床头看书,旁边的手机放着老歌,男声清澈而富有磁性,唱得十分动情。
“人生纵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
李羚好奇:“这是什么歌?”
秦春晓和高德琵、羊耘三个粤语区出身的人同时回道:“《狮子山下》。”
《狮子山下》是歌圣罗文的代表作之一,不过他最广为人知的,应当还是与“巨肺”甄妮合唱的《铁血丹心》。
羊耘和气的絮叨着:“当年港岛回归时,港区同胞们就合唱了这首歌,我那时候听着这首歌,哎呀,被感动的不行,你们牛教练和陈教练也都听哭了,都说以后有机会了,要去港区给同胞们打球看,结果不到两个月就真有一场友谊赛要在那边打。”
提到往事,羊耘的眼睛竟是清澈明亮得像个年轻人。
“我当时还是副教练,也跟着去了,我们仨逛街时表现得和土包子似的,那亚洲四小龙好繁华啊,那边的球员好骄傲的和我们说,他们是用狮子山的精神打球,不过如今咱们这边也发展的好了,狮子山的精神,那股拼搏的韧劲,放下心中矛盾,共追梦想的团结精神,我们也有!”
他讲了一阵古,才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让三个男孩坐,等他们坐下,又看着高德琵、秦春晓得意的笑。
“我就知道小琵总能再站起来,还有你,晓仔,第一次见你打球,我就知道你能出头,羚仔,和晓仔搭档好玩吧?”
羊耘没说和秦春晓搭档打球是否能常胜,而是问了“好不好玩”。
李羚认认真真的回道:“好玩极了,还很安心,有他在,就像打副本时后面跟了个T爸爸,能够尽情打怪升级。”
羊耘:“我打球时也觉得好玩,做教练好玩,眨眼咁多年,看你们打球还系好玩。”
一下午过去了,羊耘讲了他打球时的经历,执教的经验,对三个年轻人的指点与期许,又和他们说,亚锦赛得好好打,老羊在役时从没输过小本子,到了他弟子这一代也不该输。
高德琵这个羊门弟子听得双手紧紧握拳,坚定地应了是,临走时,秦春晓又按着李羚给老羊鞠躬。
“谢谢羊教练。”
隔日,他们得知他羊耘拒绝接受手术,嫌太受罪,反而拿着积蓄,带着孙子羊栏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一站是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听说滑完雪后又要去玻利维亚看天空之镜。
见羊老头还挺潇洒,秦春晓也放下心,提着行李,带着李羚、符碧扬、高德琵一起站在北京天坛饭店门口,和艾孜买提、乔明明、六月楼对视。
艾孜买提说:“小鸡,你怎么又跟着晓仔走了?”
直接从海南飞到北京不好吗?为啥还要在广东绕一下。
符碧扬回道:“其实我们是在机场碰上的。”
海南队的郑教练专门让符碧扬和秦春晓订了抵达时间相同的航班,让符碧扬下飞机后别走,在原地等秦春晓来接,大家一起去饭店。
郑教练是这么说的:“跟着晓仔走,别乱晃,北京那么大,走丢了很麻烦的。”
符碧扬:“好哒。”
李羚愣,符碧扬莽,高德琵路痴,大家可以想想秦春晓这一路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