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牢房盖好了,位于两座窑厂上方的山坡上,四周都是高墙,犯人通往窑厂的路是楼梯井道,刑部为他们划了单独的工作场地,所以两个厂也都扩建了。
两个窑的工人也要严格甄选,像小二哥和孟菖这个天真年龄的不要。
男犯人有四个,三个狎妓官员,一个隔壁县的受贿知县。
女犯人有七个,一个老鸨,六个湖州女人。
目前,湖州还不是越朝的地盘,与维州相邻,它属于一个小朝廷南陈的势力。
湖州女人被分配到炭窑,她们现在力量弱小,使用小型圆锯机都很费劲。
“多干两天活就适应了,力气是用出来的。”陈大娘安排好她们,就把老鸨揪出去,“你!去窑里搬炭!”
炭窑和砖窑是厂里环境最恶劣的地方,高温、粉尘、重物,以前都是村里人轮流上阵,现在有了这些劳改犯,问题就解决了。
炭窑里安排了老鸨和受贿的,砖窑里是三个狎妓的。
小二哥上山巡山,路过孟知尧家,还给她说件趣事儿:“那三个狗官昨夜打起来了。”
孟知尧倚墙撸狗:“为什么?”
小二哥说:“三个狎妓的欺负一个受贿的,受贿的嘲讽那三个人狎妓。”
“噫,”孟知尧嫌弃,“狗咬狗。”
“还有还有,刚上山的时候,我看见闰月姐买了五十斤两仪果,要榨油的。”小二哥觉得特别新鲜,“听说那是维州的长寿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孟知尧撸狗的手一顿:“她在哪里买的?”
只是闲聊几句,小二哥要走了:“京畿地各县码头都有卖。”
打了几年的仗,如今的维州只剩边境州县不安宁,别的地方已经开始想着转钱过上好日子了。
她抱起太一,就下山凑个热闹去。
齐闰月的家里很是热闹,大人小孩挤在院子里,各种破碎和脱壳的工具都用上了,五十斤两仪果,最后得了二十多斤可以榨油的种子仁。
大伙儿核算了一下,纷纷表示:“自己剥出来划算些,剥好的还是太贵。”
“是不是和花生茶籽一样,要先炒一炒?”
“都试一下嘛。”
齐闰月把两仪籽先分出一份来:“那就做做对比,这次买得多,先试试生榨,看看我们村的饼圈儿一个能装多少斤……”
孟知尧捡了张凳子,坐在边上,太一趴在她膝盖头,晒着太阳睡大觉。
“姐,你怎么来了?有事吗?”齐闰月终于看到她了。
孟知尧摇摇头:“来看你榨油。”
齐闰月笑了笑:“那等等啊,马上就开始了。”
“生榨吗?”孟知尧也跟着凑过去,就看见油榨饼被横着摆放,扣在木架上,小二哥的大哥陈伯河从一面挥动类似游乐场大摆锤的木锤,通过摆动撞击油榨饼,用这种方式榨油。
两仪籽油顺着短油槽往下流,被收集进了陶罐里,一块四斤多的两仪籽油炸饼,炸出来半罐油。
陈伯河称了称:“四斤籽榨一斤六两油,和花生差不多,比油菜籽多个四五两。”
其实油榨饼里还有油没榨出来,那是极限了 。
这时候,厨房里的香味儿已经散出来,孟菖猛一吸鼻子:“好香好香……”
“呜!”就连孟知尧手掌上的太一也被炒两仪籽香醒,边呜边砸嘴,小尾巴狂转。
第二回榨的是炒到发黄就二分热的两仪籽,后头还在炒,分出二四六八分焦热,二十多斤的两仪籽正好用完,连生榨油炸饼一共六饼多。
每一回榨油前,都由孟菖来清洗石砣和油槽,保证几份不同的油不会混杂。
每一只罐子都贴上了标识,六、八分焦的香味最浓,八分的焦香临界值很明显,有种再焦一点点就该发苦的味儿。
“这几天就轮流用它来炒菜了。”齐闰月中午请客,帮忙的看热闹的都有份,她甚至还贴心到小狗,“姐,太一吃什么?”
“它,喝点粥汤就好了。”孟知尧就在院子里,随便拔了根草,找个没什么人走动的安静角落,捏住草杆,再松开,一点点米汤就被吸进细小的空心杆腔里。
吸得不多,聊胜于无,重在可以机械重复,好玩解压。
小奶狗没有妈妈,吃不到奶,长得不快,孟知尧早就做好埋了它的心理准备,抱着送走的心态养狗崽。
“这是只铁包金嘿!”有人路过,看了一眼,“里正,哪里弄到的?”
孟知尧:“一只猫叼我门口的。”
“哈哈哈哈,这还挺有意思的。”
太一好养,给什么吃什么,吃得多又快,孟知尧看它发愣,心里闪过一句:至今我们仍未知道那只铁包金的来历……
环顾四周,院子里摆上了桌席,三五成群地聊天。
她有点遗憾,要是瞿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