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魑魇大军入城;
杀戮,彻底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谁又能想到,南京道第一大城,号称大辽南境明珠的析津府,竟失的这般迅速;
城内尚有辽***队不少,可面对黑夜,巷战,魑魇,王大虫,诸番因素加身,他等哪还有丁点士气可言;
析津府南门告破,各部落军的统帅得到消息的瞬间,第一反应不知驰援南门,不是救援被追杀的韩德让,而是带着自己部族的将士,自北门逃窜;
战火燃了一夜;
魑魇军对上城内部落军,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王土旺不仅是朝堂群臣的胆,更是魑魇军的胆,有他坐镇,即便他不出手,魑魇军的士气都高的不止一个八度,杀进城后,更是个个奋勇当先。
待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时,大半个析津府已烧成一片白地,街头巷尾,到处散落着焦黑冒烟的辽军无头尸首,宛若人间地狱;
析津府府衙大堂,内里无用装饰早已清扫一空,只余桌椅板凳,王土旺一身粘稠黑血,拄着铜鞭,大咧坐在上首,全然不顾滴落的鲜血染湿地面。
就在此时,门外甲片撞击声响起;
下一刻,裹得和铁皮罐头一般的铁牛大步入内,直冲着王土旺朗声道:
“哥哥,俺在地牢里瞅见了闻人恨春那厮小白脸。”
“割了瓢,充作军功!”
王土旺并不在意甚闻人恨春,那厮于他而言,就似那嚼的干巴巴的甘蔗,除了肥田,丁点作用也无。
“铁牛且去寻秦将军,问那韩德让可曾逮住!”
“得嘞!”铁牛抱拳就走。
歇了近一个时辰,秦煜疴一身银甲,领着铁牛瘦猴快步入了中堂。
“将军,青云子趁乱抓住了韩德让,现正押着送来,可要审问?”
“审屁!老韩乃某旧友,有甚好审的,且收拾一间上房与他暂歇,待某洗刷一番,再探望他去。”
言罢,王土旺直唤来近卫,卸去甲胄,洗漱一番,待换了寻常那甚玄色短褐,这才由秦煜疴领着去见韩德让;
府衙后院一雅室内,韩德让儒衫齐整,跪坐矮桌之前,焚香煮茶,端是没有一点被敌军俘虏的样子;
随着房门‘吱呀,笑容满面的王土旺入了雅间,乐呵兴致矮桌前盘腿坐下;
身后房门再度合上,王土旺自来熟的抄起茶壶,给自己满了一杯,待茶水下肚,土哥这才舒爽的长叹一气;
“老韩啊,某可没食言呐!
当初河间城下,汝邀某析津府做客,今某赴约来了!”
“王将军不愧信人,然这般做客方式,倒让吾略感猝不及防。”
韩德让并未掩饰面上那些许懊恼,然也仅仅只是懊恼;
这也不奇,析津府不过辽南京道首府,兵力辐射范围也不过半个南京道,这点大的地儿,相对辽国幅员辽阔的领土而言,九牛一毛罢了;
这般说罢,辽南京道只有三分之一的辽中京道大,只有十分之一个辽东京道大,至于和辽西京道与上京道相比,西京道十倍于南京道,上京道十倍于西京道;
所谓南京道,不过是大辽与南边大乾的一个狭窄缓冲区罢了;
而南院相较于北院,更是渺小;
辽国真正的兵力,大多聚集于西北,首都大定府与北院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这也是王土旺并未苛待韩德让的部分理由;
至于剩下一部分,便是这韩德让本身能为;
单论作战,此人算不上顶尖名将,然论治国,他确实一等一的好手;
据传,韩德让打马球时曾被一人无意撞下马,对此等激烈肉搏的运动而言,撞下马压根算不上甚,然萧太后愣是将那人砍了脑袋,简直算得上体育史上最严重的红牌;
此等荣宠,于咱土哥而言,这韩德让作为筹码的价值比那甚劳什子《上清宝液虚道阴阳云笈》高多了。
乐呵笑了笑,王土旺放下茶盏,目光灼灼望向韩德让,道:
“老韩,世人皆传你与贵国萧太后关系莫逆,恕某粗鄙,某倒想知道是怎么个关系莫逆法?”
话题冷不丁转到八卦,当即问的韩德让眼睑抽搐,脸儿拉长。
“咳...吾乃从龙功臣,有甚莫逆的,王将军听则听矣,切莫胡言乱语啊!”
“嗨呀,此番又无外人,你我相熟老友,有甚好藏着掖着的!速速与某说说,夜宿龙床了没?”
“王将军再胡咧咧,老夫可要翻脸了!”
见这厮不撒嘴,王土旺也没法子强逼,只悻悻撇嘴,小声抱怨起来;
“真真不爽利,这有甚好藏着掖着的,好寡妇值当甚瞒人的。”
嘀咕声不大,却也足够韩德让听见了,下一刻,就瞧这货一张脸拉的老长,眼珠不住的往上翻。
“王将军还是说正事罢,吾与太后冰清玉洁,无甚好拿来说嘴的!”
“也罢,那便说正事儿。
此番老韩落着某手上,可有甚说法。”
“无甚说法,老夫棋差一着,栽了王将军手上,只求落个囫囵完整尸身。”
面对这气节满满的答复,王土旺当即就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