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道儿归家路上,惯常不爱闲话的铁牛凑在王土旺身边;
“哥哥,那皇帝老子对俺们不孬啊!”
“确实!”
王土旺轻轻点头,眼底却无丝毫感激,反满是冷冽;
“然此等不过表象,他要用吾等勇力,要吾等以命效死,自不吝手段拉拢;
若来日咱们使了价值呢?空期盼皇帝的仁慈?
对某而言,若乾元帝驱某挥兵北上,自无二话,如若止步不前,纵是金银满屋,亦不得某心!
铁牛,且记好!
夫大丈夫,生杀予夺,莫交他手!”
一席话,说的铁牛背后冷汗直冒,连连点头;
“哥哥,俺记下了,这中京日子软玉金彩迷了俺的眼,俺晓得厉害了!”
铁牛难得被训,直叫一旁侧耳偷听的瘦猴乐得嘿嘿直笑,忍不住插话道:
“嘿,铁牛婆娘忙着替他张罗小媳妇呢~”
说到这个,王土旺忽的想起东路院里尚有一箩筐麻烦娘们,面上严肃瞬息消散,只苦下脸来;
“瘦猴不提这还好,东路院尚有百三十三号娘们,铁牛若有瞧上的,只管唤弟妹寻人言语,
狗攮的,这叫甚事儿啊,某守身如玉,怎就滩了这烂梨破枣的鸟事!”
瞧他苦恼,瘦猴登时乐得更欢了。
“哥哥此言差矣,这日日夜夜作新郎官儿,别个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羡慕个鸟毛!”
王土旺一声怒骂,随即抱怨道:
“某又未练过黄帝内经,又不是生的八爪鱼,哪御的住这恁多娘们,便是将某敲碎了,也吸不出这般多骨髓子!”
秦煜疴与刘清婉尚且招架的住,云封雋也不知练过甚邪门内功,直比那大磨盘子还厉害三分,便是王土旺那练了不知多少层的《结庐十二式》都觉吃力。
人少了叫桃花运,多了可就叫桃花劫了。
忧着前事,兄弟仨领着近卫,大摇大摆穿过王家巷,自理国东门归了东路院;
前脚刚踏进屋门,就瞧门后厅道上,刘夫人领着丫鬟斛珠,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听见脚步,刘夫人蓦然回首,瞧见来者,眸儿陡然一亮。
“老爷回来了!”
“出了何事?太太这般焦急?”
得他问,刘清婉垂着巴掌大的脸庞,也顾不得羞臊了,迈着小步上前抓住他衣袖;
“老爷速速随妾身进去吧,今儿未时,也不知打哪来了一大群官兵,押着百十号小娘子送到了咱府上,还说是老爷唤人送回来的。
妾身...妾身哪晓该如何安置这起子娇滴滴的小娘子,老爷快进去瞧瞧吧~”
这娘们本就惧着王土旺,酝酿了许久的责怪之词,搁他当面,竟又成了软糯糯、好似撒娇般的言语;
王土旺哪不晓她软面团儿性子,当即咧嘴一笑,开口安慰;
“太太有甚拿不定主意的,那起子婆娘乃犯官家眷,因身份特殊,没法充教坊司,遂引家来了。
既入了家宅,合该由太太管着,是开革出府还是留下,自拿主意便是。”..
“这...”刘清婉面上迟疑,心里却似冬日里挨着暖壶般熨帖的紧,只觉被信任的感觉如此之好。
“妾身哪管过这般多家眷,便是...便是...王庐在时,没这多人,况且...他也不叫妾身管,也就...就老爷你不爱动弹,惯...惯会使唤人...”
声儿越说越小,到了最后,这娘们也不知想到了个啥,竟支支吾吾将自个说的霞飞双颊。
咱土哥耳朵时好时坏,这会功夫没听清这娘们言语,亦不怎滴在意,只迈步往里头走;
“太太跟某来,某教你一次,再有下回,你可得支棱起来。”
“妾身又不是汉子,如何支棱的了。”
抿着唇儿嘀咕了声,未叫周遭听见,刘清婉这才红着脸,迈开小步,跟上那高大汉子。
由着丫鬟斛珠领路,一行穿过七歪八绕的甬道与抄手游廊,越过前院与后院间的月洞门,来到后院;
“老爷,妾身将她等皆安置在了会芳馆,现在可要去瞧?”
“全部?”
“是呢,连带早上楚王府送来的花魁,都安置在了会芳馆。”
她虽性子软糯,却也有自个的小心思,将这些女子尽数束在一个地方,便是她小心翼翼试探性宣誓***的小拳头。
两人边说话边前进,就在他等距离会芳馆不到百步的时候,那会芳馆内,忽的走出一羽扇纶巾的英媚男子,定睛一瞧,不是别人,正是秦煜疴。
府上护卫皆是魑魇老卒,于秦煜疴而言,莫说来去自如了,便是遭了欺负,都能来这理国东路院唤人找场子;
对于她的出现,王土旺并不惊讶,正欲开口招呼,就被这娘们冷笑着抢了个白;
“好个王大将军,几日不见,越发不知敛着了,甚好的烂的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划拉。”
“嗨呀,秦官人说的怎这不像,甚叫脏的臭的,某都是叫人逼的。”
“哼~”秦煜疴一声娇叱;
“吾都不惜的啰唣你,卢都泽家眷便还罢了,那花魁是甚来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