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台阶,王土旺就听那二楼观曲露台上传出一男人的粗鄙的嗓音。
“小海儿,汝搬得那救兵怎滴还未到,莫不是听了爷爷的名头,怕的连夜收拾行李离了京罢!”
话音落下,一阵哄笑炸响。
却听那王元海中气不足的辩驳声混在笑声中想起。
“陈栋,尔等这般急作甚,芳华姑娘都未着急。”
三局不离女人,又惹众人一阵哄笑。
就在此时,一身押捕袍的王土旺带着穿着捕快服的铁牛踏上了二楼。
木质楼梯吱呀作响,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楼梯口,待看清王土旺兄弟二人装扮,毫不掩饰的狂笑声彻底爆发了。
纨绔环绕的中间,身着玄青水纹锦绣长袍,头戴山子冠的陈栋一手指着王土旺二人,一手捂着脑门,笑的前仰后合,泪花四溅。
“哈哈哈!就这?就这?
王元海,吾本道你还有点能耐,原来就找了这二三瘪三;
你可知?吾父乃当朝马军都虞候,你竟...竟找了一炮卒押捕!
太有意思了,你小子是想笑死爷爷们,然后独占芳华姑娘吗?!”
雅桌对面,王元海脸臊的通红,他何尝不晓陈栋之父乃当朝马军都虞候;
只是他本是偷溜出来,家有悍妻,而老父老祖偏偏还向着那新娘子,这般行径真敢叫家里知晓,恰逢与这厮陈栋争女人,被他拉着要武斗,情急之下,脑袋一热,便唤松香儿去寻那王土旺。
他想着王土旺身后有一黑脸大汉,大抵还是能挡上一阵的,待自己得了那花魁芳华的身子,自脱身而去。
没成想,这王土旺也是个木鱼脑袋,穿着押捕袍子就这般来了,端是让自己矮了不止一头。
羞愧难耐,这孙子不仅恨上了土哥,甚至连一旁没甚眼力劲的松香儿亦恨上了。
对这孙子那隐晦仇恨的目光,王土旺自是心知肚明。
他压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只要能把事儿办好了,那三房王庐不仅怪不到自己头上,反而更重视自己,至于王元海的仇恨,大不了日后寻个由头取了他的瓢,算不上甚大事。
论揣摩人心,土哥自有前世海量阅历加持,琢磨个七七八八不在话下,有道是这太阳底下,就没甚新鲜事儿。
索性不给面子,王土旺便彻底豁出去了,快步上前,双手握拳,躬腰低头。
“下官王家巷押捕王土旺,拜见都虞候大人公子!”
别看着小小一拜,其中俨然藏了大智慧。
若自己上来与王元海招呼,或上来便要与以陈栋为首的纨绔论道较量之事,人家的反应大抵只会无视他。
毕竟双方身份地位悬殊过大,与其自说自话徒增笑料,不如低个头,以下官身份侍之。
这起子纨绔子弟虽不学无术,但生在官宦之家,十几年的耳濡目染,官场潜规则早就刻进骨子里了。
自己这般行事,此人纵是再狂悖,也知需做好礼贤下士的表面工作。
而王土旺行礼,这陈栋一旦应下,便是不知不觉中给了王土旺一份体面,而这份体面是他给的,其他人若是不给王土旺体面,自然就是不给陈栋体面了。
这般人心鬼蜮的职场潜意识,咱们土哥心里门清。
回到这二层小楼,被纨绔簇拥在中心的陈栋见王土旺这般模样,上来不与王元海请安,竟与自己请安,心中顿时小瞧了这瘪三三分,但若是狂悖不搭理,这起子事儿传到老父耳中,自然免不了一顿好打。小说
毕竟他的行为,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马军都虞候。
在军中,这起子蔑视下属的事儿,是比欺男霸女、放印子钱喝兵血还要忌讳的。
电光火石间琢磨透了厉害,陈栋缓缓收起脸上笑容,侧过身正对躬身不起的王土旺,右手前伸微抬。
“嗯!王押捕起身罢!”
“谢公子!”
王土旺再度拱手,起身站到一侧,身形笔直,也不多言。文学
见他这般一言不发的守礼模样,陈栋反倒不好无视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开口了。
“王押捕今日前来,为了可是这花魁之事!”
“正是!”
“那王押捕又和想法,不如到来让大家听听。”
“属下一切单凭大人做主。”
王土旺这话说的漂亮,这陈栋只给自己一丝脸面,自己就以属下自称,给足他脸面。
这般一来二去架住他,这猢狲纨绔想无视洒家的意见都不行。
王土旺这般识趣,周围纨绔更是用震惊的眼光瞧着自己,陈栋自然心里爽的厉害。
毕竟街上随便拉个不认识的押捕,上来纳头就拜,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啊!
要知道那三衙可不止有他父亲,往上还有殿前都指挥使、殿前副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侍卫亲军步军副都指挥使。
“咳咳...”清了清嗓子,内心飘飘然的陈栋面上挂着他父亲常用的和蔼笑容。
“王押捕,汝既是王元海唤来的参与武斗的,这武斗的法子,自然要与尔等分说分说。
且本...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