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还是一个村野女子,居然休了陆家的二公子,这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陆老夫人更是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净,一张苍老的脸孔上浮出一层骇然。
曹捕头在说什么,姜绾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怎么敢的!休了她儿子,还上了县衙。
难怪外面这么吵,是下边的人在闲言碎语,看她和陆淮的笑话吧。
陆老夫人气得差点没吐血,这事最后无论如何解决,她陆家,都会成为旁人津津乐道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我们来呢,也是为了请陆二公子和老夫人您一同前去解决此事,还请陆老夫人行个方便。”曹捕头一脸笑容地说着客套话。
陆老夫人咬牙切齿,这下还非去不可了,不然指不定姜绾要泼什么脏水到陆家身上。更何况,有陆珩那个吃里扒外的从中作梗,她更得去。
“我家淮儿受了伤,身子还未痊愈,还请曹捕头多等片刻。”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制愤怒。
天知道,她现在恨不能立刻就把姜绾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给撕烂,那个老牛鼻子也是个天杀的,还说她是什么福星。依她看,就是灾星,祸害陆家的灾星。
早知会有今日,那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姜绾成为陆淮的妻子,更不会派人把她接回来。作孽啊,真的是作孽……
其实,被仇恨和愤怒冲昏头脑的陆老夫人,全然忘了,老道士说的是要好生善待姜绾才对陆家有益。而陆老夫人满心算计,全无真情实感,落得今天这般情形,都是自讨苦吃。
陆老夫人精明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她的性子,早就变了。她认定的事,即使是错的,也会说一不二地走下去。
让人奉茶之后,老夫人走进内室,才坐在,陆淮也来了。
“母亲,此事我都听吴妈妈说了。”陆淮一双桃花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所有复杂的情绪。
“儿啊,待会儿到了县衙,你可得为娘争口气,好好搓搓那个贱人的锐气。”陆老夫人冷哼一声,“即使有你大哥在走怎样,我还就不信,这临安县的人,都站在她那边。”
“淮儿,若是这次你不能休了她,反倒让她休了你,那娘只有以死谢罪,到地下去向陆家的列祖列宗请罪去了。”
陆老夫人这话,明摆着就是威胁。她是怕到了公堂,陆淮还狠不下心去对付姜绾,还对她有情。
陆淮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嗓子眼里硬是挤出几个字:“母亲放心,我知道轻重。”
姜绾这次做的事,无异于将陆府的面子尊严通通踩在了脚底,他不能不顾陆家的颜面。哪怕他再有心护着姜绾,这次,也要拼尽全力,保全陆家了。
陆老夫人将陆淮脸上的变化看在眼底,暗自满意点头,这才是陆家的好儿郎,她的乖儿子。
将一切安排妥当,陆老夫人和陆淮,乘着马车,跟着曹捕头来到县衙。两人才刚下马车,街上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们。
至于县衙大门,早已聚集了乌泱泱的人群,等着看好戏。毕竟,女子休夫,前所未有,而且休夫的对象,还是县里的大户人家,陆家。
陆淮脸色阴沉,神情冷若冰霜,让人不敢靠近。今日之后,他与姜绾,再无可能,所以,他走进县衙的步伐,很慢,很慢……
可再慢,从马车到门口,也不过十几尺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
众人看戏归看戏,可陆家也不是好惹的,所以当陆老夫人和陆淮走向公堂时,众人皆噤声,退避三舍,左顾右望的。
一进公堂,就见姜绾身穿翠绿罗裙,梳着待字闺中女子的发髻,神情淡漠地站在堂下,见陆老夫人和陆淮进来,也无丝毫紧张和惊慌失措。
陆淮心底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原来,从始至终,姜绾真的心里没有他,连身为他妻子的名分,也不愿留。他的手紧攥成拳,指节泛白,青筋毕露。
姜绾抬眼,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注视,缓缓转过头,对上陆淮的视线,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这也算是,她对陆家最后的善意了。
公堂之上,范县令一看人都到齐了,便拿起一旁的惊堂木,用力一拍,“姜绾,你的诉求本官皆已明了,如今苏家和陆家的人都到齐了,那这案子,便正式开审。”
“你这诉纸上,第一条,便是状告苏家,偷龙转凤,让你替苏家女儿嫁到了陆家。”范县令看了眼诉状,而后怒目而视,看向苏老爷和苏夫人,“苏老爷,苏夫人,可有此事?”
“回县太爷,草民认。”苏老爷和苏夫人,不约而同地低声回答。
苏老爷如今是肠子都悔青了,因一时的邪念,他们苏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代价,如今还闹上了公堂,他这老脸,可往哪儿放啊。
可若是不认,自己家嫁女儿,是县里人人皆知的事情,突然变成了雾溪村的姜绾,谁看不出猫腻来,而且……
他看不透陆家的大公子是何用意,若是不老老实实地认罪,那自己女儿同野男人私奔这事,就会被捅出来,到时候,他苏家就真的完了。
“嗯。”范县令点点头,“既然你们认了,那依朝廷律法,本官罚你们赠送白银五百两、名下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