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军,感化军的伏兵杀出来了!”
听到背后传来的阵阵喊杀,原本已经准备撤退的三万天平、平卢联军,顿时慌张了起来。
“不要吵,都安静!谁再乱嚷,本帅割了他的舌头!”
张蟾大怒,挥起手中马鞭,重重地抽打在几名士兵脸上。
朱瑾仰头观察了一阵,兴奋道:“张大哥,你看那面大纛,就是有龙的那面!”
大纛为一军主帅之军旗。
“我看到了。”张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解道:“那大纛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朱瑾咽了口唾沫道:“那大纛上挂着一串旄节!张大哥,那是朝廷赐给节度使的凭证啊!”
唐代的节度使,之所以叫做节度使,乃是取“持节支度”之意,即朝廷赐给官员符节,令对方替朝廷都督一方。由于所赐符节,乃是用旄牛牛尾所制,因此也称“旄节”。
“你的意思是说,感化军节度使齐慎,此刻就在其中?”张蟾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朱瑾闻言,摸着下巴道:“不好说,也许这也是对方的计谋……”
在场的一众将领,谁也没有见过齐慎,压根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
张蟾皱眉道:“对方来势汹汹,咱们想要从容撤走,只怕不易,既然如此,不如列阵迎敌。”
“大哥说得对,咱们这么多人,没道理要怕他们!”
卢弘生性好战,闻听此言,心下大喜,立刻便要布置兵马,准备与迎面杀来的齐家军展开大战。
“好。”朱瑾也觉得应该留下来一战,于是点头答应。
说起来,之前多亏了朱瑾的提醒,平卢军、天平军这帮人撤退之前,建制得到了一定恢复,此刻重新布阵,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预备,放箭!!”
平卢、天平两军,说到底都是大唐的藩镇官兵,采用的战术和其他地方的官兵自然大同小异——皆是弓弩手先在前放箭,等箭矢射得差不多了,以步兵为主的战锋队再陆续跟进,接着两侧的骑兵左右包抄。
然而对面的齐家军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众人在谢彦章的统领下,趁着平卢军和天平军立足未稳,一开始就出动了大量精锐骑兵,顶着密密麻麻的箭雨,直接杀入敌阵。近乎以一种碾压式的姿态,对着平卢军和天平军前排的弓弩手疯狂屠戮。
这种战法,当初刘知俊在华阴县便演示过一次,不得不说,效果非常拔群。
平卢军、天平军的士兵们,先前一路奔波,体力消耗本就不轻,如今欲待撤退,又被伏兵追杀,士气萎靡不振,哪里抵挡得住如此猛烈的进攻,登时便要落败。
“弓弩手退下,战锋队上前!”
平卢军大将卢弘见状,急忙骑着战马,身先士卒,冲到队伍的最前方,一面指挥弓弩手撤退,一面命战锋队手持长枪、陌刀,向前抵御。
对方脾气火爆,武艺也不俗,发现士兵们士气低落,迅速操起手中长柄大刀,亲率精锐拼杀在前,不到片刻工夫,便砍死了五六名齐家军士兵。
“威武!威武!!”
见此状况,原本士气低落的平卢、天平军士兵,精神纷纷为之一振。
“匹夫休狂!”
谢彦章见状,心中大怒,立刻领着麾下铁骑,纵马前冲,望着那卢弘所在的方向杀去。
卢弘不敢孟浪,当即收兵迎战。
这卢弘麾下虽是精锐,但大多都是步兵,而谢彦章的主力却是骑兵。在两军混战的情况下,步兵对骑兵,劣势是显而易见的。
是以双方交战没多久,卢弘便落了下风,身边的精锐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受此影响,对方身后的其他平卢军士兵,原本有所提升的士气,很快又萎靡了下去。
“该死!!”
卢弘心中暗暗着急,平卢军不是没有骑兵,但大都拱卫在节度使王敬武的身边,偏偏王敬武又舍不得出动。
至于天平军的朱瑾,对方手里倒是有许多骑兵,但是一想到朱瑾和自己的关系,卢弘心中顿时绝望了——那家伙怎么可能会救自己。
“哼……莽夫。”
不过这次,卢弘却是猜错了。
发现卢弘身陷包围,随时可能被谢彦章阵斩,不远处的朱瑾观望了一阵,口中咒骂了两声,立刻带领一支骑兵,出阵救援。
朱瑾此人,虽然脾气和卢弘一样火爆,不过脑子并不糊涂,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坐视卢弘有事,否则自己这一方只怕要吃败仗。
“雁子都,随本将一起上!”
“雁子都”乃是朱瑾豢养的一支私兵,每名士兵双颊皆纹有大雁,总数虽只有不到三百人,但个个弓马娴熟、武艺超群。
朱瑾在历史上也算是个人物,对方后来南征北战多年,没少倚仗这支兵马。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