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谢彦章见状,知道自家公子分明是心中正有此念,忍着心里的笑意,咳嗽两声道:“末将认为,理由有三。”
“其一,既然王姑娘喜欢公子,甘愿为妾的话,徐州支夫人那边,应该好商量得多。”
齐慎闻言,沉默不语。
“其二,朱温和咱们素有仇怨,对方要是把王楚卿小姐娶了,那他与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的关系,就会越发亲密,这对我们很不利。”
经历了蒲州夜袭,沙苑放火两件事后,齐慎与朱温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也差不多了。
“其三。”谢彦章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公子若是要了王家大小姐,届时不管那王重荣愿不愿意,你和对方都是事实上的翁婿了,时间久了,两方的关系迟早会恢复。他和咱们关系一好,自然就会疏远那朱温。”
毕竟是读过书,明事理的人,谢彦章分析起问题来,给人一种头头是道的感觉。
“嘶……”齐慎吸了口气,摸着下巴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还真应该把她带上咯?”
“带上吧,公子。”
一旁的王彦章凑上来道:“如此标致的美人儿,弟兄们行军疲惫,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心里也觉得高兴。”
“这叫‘赏心悦目’。”
谢彦章嫌弃地白了对方一眼,他对王彦章不喜欢读书这一点,向来很有意见,边摇头边道:
“你小子,今后还是多认几个字,多看几本书,不然公子如何敢重用你?”
齐慎笑着点头道:“说得没错,他日你王彦章若有机会位列公卿,大字不识一个,只怕说不过去吧?”
“嘿嘿,末将下来就学,下来就学。”
王彦章挠了挠脑袋,口中极力敷衍着谢彦章和齐慎,心下却不以为然。
呵呵,读书?读个屁。
…
正午时分,雪势稍晴。
一万余名齐家军将士,在齐慎、谢彦章,以及王彦章的统领下,步行走过已经结冰的黄河,来到河中府蒲州城外暂歇。
王楚卿担心家人发现自己失踪,会出来寻找,于是出钱让两名侍婢悄悄进城,按照自己的身量买来几套男装穿上,扮作男子。
随后对方几人又买来几匹快马,舍了马车,骑马混进了齐家军,跟在齐慎等人身后。
“姑奶奶,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齐慎见状,还想劝王楚卿回家,抬头瞥见对方满脸委屈地望着自己,于是改口道:
“不然我让几个人护送你,先到华州避一避,我让张居言照顾你,有什么事,等我从兖州回来再说。”
大军赶路,带着几个女子随行,毕竟不方便。况且那么远的路程,全靠骑马,齐慎也担心对方会受不了。
“不要,人家就要跟着你。”
王楚卿却打定主意,不愿跟他分开,嘟囔道:“只有跟着你人家才放心,不然我爹迟早会找到我,把我带走。”
“呼……”齐慎重重地吐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姑且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
由于此去兖州,路途遥远,需要大量粮草,齐慎于是命齐家军在蒲州城外扎营,一面就地休整,一面派人进城,购买了许多酒水肉食、瓜果蔬菜,补充了足够的水源。
期间河中节度使府的仆役们,在收到王重荣从同州发来的书信,得知自家小姐失踪后,果然派出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手,到处寻找对方的踪迹。
四处寻觅无果后,这帮人居然大着胆子,找到齐家军的军营中来。
“大胆!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滚一边去!”
齐家军的将士们,虽然知道王家小姐跟自家公子在一起,但看到王家的奴仆竟敢直接过来要人,分明是没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哪里肯给对方好脸色。
王彦章性子暴躁,立刻带着两千名骑兵,将王家来的百十名奴仆包围起来,举起手中铁枪,指着为首之人的鼻子,大声斥骂:
“你家小姐走丢了,管我等屁事!趁本将军还没发火,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若敢道半个不字,我马上以私闯军营之罪,把你们全部抓起来砍头!”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
王家的奴仆们,平日在河中府再嚣张,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阵势,也登时被吓得腿软了。赶忙一面赔礼道歉,一面哆哆嗦嗦、屁滚尿流地退出了军营。
对于亲兵们轰走对方的事,齐慎既没有夸奖,也没有指责,直到现在他心中还是在犹豫不决,自己到底该不该把王楚卿带走。
要问想不想,他肯定是想的,但是位置坐到了他这个地步,很多时候,做事不能凭个人喜好,更不能一时冲动。
就在齐慎端坐营帐,为此头疼不已之时,忽有亲兵过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