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小姐隐隐动怒,两名婢女只好开口道:“小姐,奴婢们也说不清楚,还是您来问,我们答吧。”
“哼,真是没用。”
王楚卿翻了个白眼,随后脸色忽又绯红起来,试探着问道:“那位朱温朱公子,是哪里人氏,可是名门之后么?”
婢女咏絮想了想,回道:“小姐,我听老爷身边的亲兵说,对方是宋州砀山人,布衣出身。”
“布衣?”王楚卿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挼了挼鬓角,接着道:“那么他一定文武双全,才智过人吧?”
另一名婢女辨琴道:“看对方的样子,像个将军,武艺应该不错。可奴婢听说,他好像不认识字。”
“什么,不识字!”
王楚卿蛾眉皱成了一团,强忍着心中不悦,心里带着最后一点期望,咬唇道:“那他应该长得不错吧,可称得上目若朗星、面如冠玉么?”
两个婢女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您说的这些,那朱公子一样都不沾边。对方的眼睛不像朗星,倒像是牛眼。面容也不像冠玉,更像是泥炭。”
泥炭就是煤。
王楚卿捂着嘴,吃惊道:“他生得这么黑?”
“不但黑,而且还很胖呢。”咏絮伸手比了个动作,“对方的胳膊肘,简直有奴婢的腰那么粗!”
辨琴补充道:“脑袋有脸盆那么大!”
二人说得自然有些夸张,不过王楚卿通过这些信息,已然知道了朱温样貌不佳,与自己预期不符,心中又惊又疑。
忙追问两个婢女道:“阿爹怎么会给我挑了这样一个人呢?你们,你们没有看错人吧?”
两个婢女连忙摇头:“不会的,奴婢们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假。”
“气死我,气死我了!”
王楚卿听到这里,脸色变得煞白,“腾”地站起身来,连声道:“出身低下,又不识字,还不好看。要本姑娘嫁给这样的男人,难道天下的王孙公子都死绝了吗?”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大部分都是嫌贫爱富,嫌丑爱俊的,这位王家大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对方不论出身,还是容貌,在这个时代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自然不愿意嫁给一个看不上的人。当即命人取来纸笔,“刷刷”写下几行字,命人送到同州交给父亲王重荣。
内容无非就是不愿意下嫁朱温,希望父亲推掉这门亲事,为自己另谋良配。
…
“公子好运气,又钓上来一条!”
“看这条鲤鱼的个头,没有个十斤说不过去。”
蒲津关,十一月,天降瑞雪。
这日清晨,趁着天气明媚,齐慎难得有兴致,于是领着一众亲信,携带钓竿、鱼篓、饵料、草帽、蓑衣,来到北洛河的岸边,烧火取暖,凿冰钓鱼。
这是他在后世养成的爱好,穿越以来虽然一直忙于兵事,但只要有空闲时间,还忍不住会钓上两竿。
“公子,兖州那边发来一道加急文书,好像是吕全真将军的亲笔信,对方还来的人说,一定要公子你亲自过目。”
刚钓起一条大鱼,还是一条红鲤鱼。齐慎还来不及高兴,几名斥候忽然骑马来报,将一封密信呈到他的手中。
齐慎忙放下钓竿,屏退左右,拆开信封看了起来。只是读到一半,他的脸色突然凝重,接着眉头越皱越紧。
不远处,亲兵什将王彦章见状,不免有些好奇:“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齐慎摇了摇头,并未将信中内容透露给对方,开口吩咐道:“回营,去把谢彦章、刘知俊,叫到我的大帐来。”
齐慎不说,王彦章也不多问,忙拱了拱手道:“末将遵命!”
片刻后,齐慎带着众人回到军营。收到命令的刘知俊和谢彦章二人,已提前在大帐下等候他了。
“公子,如此着急召我们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眼见齐慎落座,挥手让旁人退下,刘知俊心中已猜到对方遇到了麻烦,主动开口询问。
齐慎一只手抵在唇边,沉默片刻,深深吸了口气道:“兖州出事了。”
“兖州,是不是老太爷他……”刘知俊心思敏捷,很快想到了什么。
齐慎点了点头:“吕全真发来密信,家父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已经有四五日不能起身处理公事了。”
“信中说,我那继母宋氏,二弟齐肃,近来一直蠢蠢欲动,不断花费重金,贿赂泰宁军的各级文武,看样子是要准备夺权。”
“什么,竟有这种事?”
谢彦章闻言,暗暗吃惊,忙道:“既然如此,我们得马上想办法阻止两人才是,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说得是。”刘知俊点了点头,“夜长梦多,公子应当早做决断,晚了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