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袭击齐家军军营的数千士兵,其实只是些老弱病残,战斗力并不强。但是深夜出击、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给齐家军这边制造了不小的混乱。
好在刘知俊、谢彦章两位将领,反应及时,迅速率兵反击。
到了后半夜,前来夜袭的贼军,全部被齐家军击溃。按照齐慎的指示,所有俘虏皆被处死,不留活口。
只是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齐家军一众将士也都精疲力竭,不知不觉便放松了对贼军后续部队的监视。
朱温立刻抓住机会,连夜拔营逃离蒲州,玩了一招“丢车保帅”。
等齐慎意识到大事不好,打算派兵去追击时,天色已经放明。对方的主力部队,早已通过蒲津渡越过黄河,返回同州地界去了。
“这卑鄙狡诈之徒!说什么议和,还假惺惺提出三个条件,原来全是骗我的,全都是缓兵之计!”
得知真相的齐慎,登时气得头顶冒烟。遥想自己起兵以来,哪次不是用兵如神、算无遗策,何曾被谁如此戏耍过?
盛怒之下,他立刻便要下令挥师渡河,准备沿着贼寇逃跑的路线,一口气追进同州,把那捉弄自己的朱温抓起来,碎尸万段!
听到齐慎决定渡河,刘知俊、谢彦章两位将领,赶忙过来劝谏。
“公子,同州是贼军的老巢,对方本部加上留守的兵马,只怕不啻五万,又有城池做倚仗,我等以两万之众战之,恐怕未必会是对手。”
军营下,刘知俊拱了拱手,满脸严肃道。
一旁的谢彦章亦点头附和道:“刘大哥说得有道理。我军从华州来此,粮草供应本就不足,末将认为,即使真的要渡河作战,也该说服王重荣大人,让对方与咱们合兵出征。”
“唔……你们两个说得对,是本公子莽撞了。”
齐慎虽然对自己很自信,但并非那种不听劝的人,听了二人的进言,坐在虎皮圈椅上沉思片刻,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先前因为被算计的事,自己的确是有些上头了。
朱温此人,不但以狡诈闻名,麾下部众亦十分骁勇,若非如此,对方也不会被黄巢当作救火队长,四处调遣。自己要想对付此人,确实得拉拢河中军做盟友才成。
“本公子这就安排使者,劝说王重荣与我一起进攻。”
想到这里,齐慎点了点头,很快做出决定。
…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本官愿意同他会师出兵,至于粮草方面,本官也会提供帮助,让他不必担心。”
蒲州,节度使官衙。
得知齐慎打算与自己合兵进攻同州,王重荣只觉正中下怀,立刻开口答应——
这段时间来,因为朱温对蒲州城的围困,导致对方损失惨重,好几名大将战死。他早就想报仇雪恨了。
送走了齐慎派来的使者,王重荣正待安排出兵事宜。
部将常行儒忽开口道:“王公,末将以为我等刚刚才经历了大战,士卒疲惫,不应该这么快就出兵。而且末将听说,那朱温原本打算归顺朝廷的,是那齐慎不答应对方的条件,对方才一气之下逃回同州。”
“哦,那朱温都提了什么条件?”
“对方提了三个条件,一是自己投降后,要朝廷维持他原来的官职不变,二是希望朝廷将宣武军节度使之位封给他,三嘛……则是打算向大人您提亲,迎娶楚卿小姐。”
王重荣闻言,脸色微沉道:“什么,姓朱的想要迎娶我家楚卿?本官不是听说,对方已经娶亲了么?”
常行儒拱了拱手道:“不瞒大人,此人先前曾差人到末将这里,乞求末将替他向大人说亲。只要大人同意,对方愿意先休掉现在的妻子,再迎娶楚卿小姐进门。”
“什么,还能这样做?”王重荣闻言,亦有些吃惊,摸着胡须犹豫道:“可是我家楚卿眼光很高,只怕未必会看得上对方。”
常行儒不以为意道:“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大人何必考虑太多。”
“行了行了,此事留到以后再议吧。”王重荣摇了摇头道:“那朱温不是还没答应归顺朝廷嘛,再说,老夫已经答应齐慎要出兵了,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大人,这……”
常行儒私下收了朱温的好处,还待再劝,只是仰起头,发现王重荣满脸不耐烦,也只得暂时作罢。
…
时间转眼从五月来到六月中旬。
齐家军与河中军在蒲州休整了半个月,开始正式出师,由蒲津渡越过黄河,向着黄河西岸的同州进发。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半个月的时间,齐慎可谓竭尽所能,到处筹措粮草物资,购买辎重,生怕大军走着走着突然断粮。
“公子,前面就是蒲津关了!”
从蒲津渡越过黄河来到西岸,横在众人眼前的第一道关隘,就是蒲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