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任沂州刺史兼防御使后,接下来整整一年的时间,齐慎没有再对外用兵,而是偃旗息鼓,专心经营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来。
沂州位于兖州之东、徐州之北,下辖临沂、承县、费县、新泰、沂水,共计五县。
由于官兵两次在沂州击败反贼数万大军,沂州大部分地区的因此得以免遭兵祸,如今在周边各州中,算得上是相对富庶之地了。
得益于此,齐慎于是将上回从反贼手里俘虏的五万民众,陆续安排到辖区各处,让这些人开垦荒地、恢复生产。
接着他又将麾下兵马,分别派遣到各县轮流驻扎,让众人监督各地县令,替自己征收赋税、治理地方。
光阴似箭,待他做完这些事,时间已来到了乾符五年。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沂州刺史府,后院花厅。
好不容易处理完政务,齐慎忙里偷闲,让人找来一本《河岳英灵集》,端坐在案前,独自浏览起唐人诗集来。
大唐是诗歌的时代,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布衣平民,人人对诗歌皆知一二,就连黄巢那样的贼寇都能吟诗。稍微了解些诗词歌赋,对自己而言并非坏事。
“公子,末将有事向您禀报。”
齐慎正读到高适的《燕歌行》,忍不住伸出手指,击节称赞,忽听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转头去看,只见一位约摸十五六岁,剑眉星目、相貌堂堂的少年,拱手站在门口。
“你是何人?”齐慎好奇道。
对方嘿嘿一笑,忙自我介绍道:“末将谢彦章,奉兵马使葛从周大人之命,有事向公子禀报。”
齐慎升任沂州刺史后,麾下的葛从周、张居言、张归霸、霍存,分别被提升为兵马使、兵马副使、虞候等职。
“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谢彦章?”
谢彦章这个名字,在史书里并不普通。历史上,后梁末期有两名大将擅长统率骑兵,一个是铁枪王彦章,另一个就是这位谢彦章。
算起来,谢彦章的地位还在王彦章之上。
齐慎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心中有些不可思议。自己运气怎么会这么好,历史上这些的名将,竟一个个地出现在自己的队伍中。
不过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按照《旧五代史》的记载,这谢彦章少年时曾在葛从周麾下效命,甚至认对方做了义父。如今葛从周在自己麾下任职,对方会出现在自己这里,也算是情理之中。
“有什么事要禀报,你说吧。”平复罢心中激动,齐慎笑着向对方问道。
“回公子的话,探马传来消息,半个月前,贼首王仙芝,于蕲州黄梅县与官兵大战不敌,被朝廷新任招讨使曾元裕、荆南节度使高骈,领兵击杀。”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黄巢那边情况如何?”
“啊,王仙芝被杀之事,公子已经知道了?”
见齐慎知道此事,谢彦章心中非十分惊讶,挠了挠脑袋,继续道:“王仙芝被斩杀后,其部将尚让,携残余贼兵数万,北上投奔黄巢。”
“黄巢接纳尚让等人后,实力大增,自号‘冲天大将军’,建元‘王霸’,如今领兵十数万,正在进攻河南道新郑、郏县、襄城、阳翟等地。”
“啧……果然是这样。”齐慎听罢,忍不住咂了咂嘴。
看来直到目前为止,历史的走向,大体上依然符合自己后世的认知。
照这样下去,接下来的几个月,黄巢会被唐军将领曾元裕、崔安潜等人,打得晕头转向、溃不成军,随后投降唐朝,被唐朝封为右卫将军,安置在天平军下辖的濮州一带。
当然,对方投降唐朝,只是一道缓兵之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再度反叛。
不过齐慎其实并不在意,先不说濮州离沂州并不近,中间还隔着郓州和兖州几百里的距离,就说经过这大半年的经营,如今自己手里的兵马,加起来已不下五万。
那黄巢若是还有胆子,敢再到沂州城来找事儿,自己必然会像前两次那样,打得对方全军崩溃,身边只剩下几十骑。
“好了,这些我都知道了。”
听罢谢彦章的禀报,齐慎缓缓放下手中书籍,忽然岔开话题道:
“彦章,如今本公子的亲兵营,正好缺一个什将,我看你说话做事,机灵得体,不知愿不愿意担任此职?”
“啊……”
此时的谢彦章,还只是葛从周帐下的一名队正,蓦地听到齐慎要提拔自己做什将,心中自然又惊又喜。
对方正准备开口答应,心中又有些顾虑,想了想,忙拱手道:“公子,此事末将不敢答应,还需向义父葛从周末请示。”
“还请示什么,你义父有事向我禀报,自己不动身,却派你过来,不就是希望你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