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过去数日,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达鲁桥镇。
齐慎本打算兑现承诺,找个地方请众弟兄胡吃海塞一顿,来到镇子之后,才发现自己不必多此一举。
原来,听说节度使家的长公子到了,当地的官员和将领们,早早地便花费重金,在鲁桥镇最大的酒楼——“秾芳斋”,摆好了酒宴,专门款待一行人。
“卑职拜见公子,不知齐大人的身体一向可好么。”
“公子一路行来,鞍马劳顿,真是辛苦了,得知公子大驾光临,我等特地包下这座酒楼,为您和各位将士接风洗尘。”
酒宴上,驻守鲁桥镇的两名将领——一位矮胖皴黑,名叫束诩。另一位身材瘦削的,叫作孙用和。频频起身,向齐慎以及同来的吕全真举杯敬酒。
“两位将军不必客气,本公子这次到鲁桥镇,只是过来熟悉熟悉军中事务,顺便代家父巡视一番,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到长安神策军去任职的,只是这几日的时间,还望两位将军多多照应。”
齐慎一面起身举杯向二人回敬,一面主动解释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其实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借口,直接褫夺了这俩胖瘦头陀的兵权——没办法,想要在乱世中立足,就必须掌握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不过为了不引起两人的警惕,于是故意将自己说成是来混日子的。
见齐慎如此开门见山,那束诩与孙用和果然放松了警惕,当即拍着胸脯道:
“公子放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等一定全力配合。”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没眼力见的,难得咱们齐公子大驾光临,还不过去好好伺候?”
二人说着,一面继续向齐慎敬酒,一面招手唤来几名弹琴吹箫的歌伎,命她们坐到齐慎面前陪酒。
秾芳斋虽是一家酒楼,楼中却豢养了不少歌姬舞伎,用以招揽顾客,相当于后世的酒托。
齐慎自然看得出这束、孙二人是在试探自己。
为了做足戏份,当即将一名姿色清丽的少女搂在胸前,一只手捏住对方嘴巴强行灌酒,另一只手不停在对方身上乱摸。
“来,小美人,陪本公子喝了这杯。”
“咳咳……公子,公子不要。”
一旁的吕全真见状,不由得暗暗皱眉。
对方受齐克让之托照顾齐慎,此时有心劝谏,却又唯恐当着众人,自家公子颜面上过不去,思虑再三,只好偏过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哈哈,公子真是风流人物!”
“公子若是喜欢这几个小娘子,不如我等把她们买下,一并送给公子如何?”
发现齐慎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形象,毫不忌讳自己等人在场,那束诩和孙用和心中愈发放下戒备,争先向他谄媚道。
“不成,不成,我要是把她们带回去,家父就是不打死我,也非得把我撵出家门不可。”
齐慎将手从怀中女子身上松开,连连摇头。
他倒并非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想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将来完全可以挑些出身更好的,因此对一群玩物并无多少兴趣。
束诩、孙用和闻言,忙笑着继续劝说道:“公子倘若真心喜欢,养在外边也是使得的。”
齐慎心中无奈,只怕自己再拒绝,会引起二人的怀疑,只好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便却之不恭了。”
束、孙二人对视一眼,大喜过望,酒过三巡后,又试着向对方奉上绸缎十余匹、制钱数千贯。
齐慎自然来者不拒,一一收入囊中。
呵呵,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
“公子,末将虽常年身在兖州,但对那束诩、孙用和的风评,也算有所耳闻,这两人绝非善类。公子方才所为,实在有辱令祖令尊的门第之风啊。”
酒阑宴散,众人陆续离开酒楼,回鲁桥镇官舍居住。
吕全真对齐慎先前的表现很是失望,行至一处僻静无人之所,忍不住开口责备。
齐慎出身于高阳齐氏,在大唐虽比不上五姓七望那样的豪族,却也并非一般寒门。
长庆元年,河北成德军叛乱,高阳齐氏有两名族人死于乱军,二十多年之后,又有一位族人死在讨伐党项的战役中,这个家族实在称得上是满门忠烈。
“吕大哥,你放心,本公子先前的种种动作,只是为了麻痹那束诩与孙用和两人,我乃良门子弟,怎会与这些鼠辈同流合污?”
对于吕全真的批评,齐慎并未感到生气,心中反而有些高兴。
说实话,倘若这吕全真为人处事再圆滑一些,完全可以对今夜之事视而不见,甚至可以跟别人一样奉承自己。对方肯直言相劝,恰恰说明此人性格忠厚,值得自己信任。
“原来是这样……”吕全真闻言,恍然大悟,咽了口唾沫道:“那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行